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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庸朝京都

  骆府后院延寿堂正厅里正上演着一场的家常伦理舌战。

  骆老夫人头疼地看着大小两个儿子你来我往地辩驳。还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呆坐着的二儿子。

  “大哥,我知道,这些年来你操持家业实属不易。母亲也是你与大嫂孝顺在跟前。如若有其他任何事,我若能帮忙解忧的必不容辞。只是要让阿禾嫁到霍家给那小崽子当继母,我决不答应!”骆老三道。

  骆老大闻言邹眉道:“三弟,先不说为了家族,如今阿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霍大人从荷塘里救起,众人都看到了,若不嫁给霍家,她还能嫁给谁?”

  赵氏附和丈夫的话:“是啊,三弟!我们也是阿禾的亲人,若有得选,我们又何必赶着做这恶人。”

  见老三不出声,她温声细语劝慰道:“三弟,你刚从济州回来,可能对京都的高门大户不甚了解。这霍卓凡是下任霍家家主,天子近臣,虽然阿禾嫁过去是为继室,但比起其他高门贵妇也是不差的。”

  骆老二也点头称是:“老三,眼下想攀上霍家这门亲事的不知凡几,禾丫头能嫁过去那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你……”

  他还想说让老三惜福,便被妻子曹氏扯了扯袖子,示意此事他不要再多嘴。反正他们二房没有姑娘,结果如何于他们二房也无甚大碍。更何况曹氏知道,在她婆母的眼里心里,最最重要的就是三弟。大房想攀上霍家这门亲事只怕不易。

  “别人家想高攀那是他们的选择,我骆冠清身为人父,是绝对做不出卖女求荣之事。”骆老三一脸坚决。

  “大不了,我恳请圣上让我再外放,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我就不信,这大庸朝青年才俊如此多,就找不到比这霍卓凡更好的良配。”

  “啪!”

  骆老夫人气得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在骆老三脚边。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皇子皇孙吗?圣上会由得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说着她又狠狠地瞪向一直垂眸的三媳妇尹氏。

  当初小儿子要娶这商户之女她就不同意。奈何小儿子自小便被她给宠坏了,性子顽劣,不服管教,成了人人喊打的纨绔子弟。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性子的人,居然为了一个尹氏收了全部劣性。为了他日后的前程,答应只要他能考取功名,便让她娶了尹氏。

  他也不辜负她的期望,考取功名,还得了个榜眼之名,圣上甚至想要为他赐婚。但这不识好歹的混账当场拒绝,还说已经心悦尹氏非她不娶。还好圣上仁德并没有怪罪,反而称赞他有情有义。

  她熬不过他这倔脾气只能由着他了。现在想来她只觉得自己当时就不该心软。

  尹氏进门后许久都不曾怀有身孕。她几次在他房中安排侍妾都让他打发了。还跟她大发脾气。隔好些年,尹氏才怀上,在生产的时差点难产了,生完了孙女骆葭禾后等孙女两岁后,这混账就上奏圣上外放济州。一走就是十几年。

  直到前阵子才外放期满归家。如今家中的椅子尚未坐热呢,他又想走,她焉能不恼;不怨?这可是她最疼宠的小儿子。

  骆老三知道他母亲自小最疼他,比之他两个哥哥更甚。他泪眼摩挲地跪到她跟前。

  “娘!”

  “您是儿的亲娘,为了抚养我们兄弟三人都尚且不易,劳心劳累。更何况要阿禾去给人家当继母?娘,儿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啊,您真的忍心吗?”

  骆老三的这声‘娘’让骆老夫人动容几分。三个儿子中,老大稳重,老二是个憨子。她宠爱老三不止是因为他聪慧,还因为他喜欢喊她‘娘’对她撒娇,在骆老夫人看来,喊娘比母亲显得更为亲近。

  “你既知道娘不易,你还老气我。”

  “你个混账东西!”

  骆老夫人说着忍不住用力捶打他。发泄这些年对他不归家的不满。打了几下后,她呼了口气,心里感觉得到了些许欣慰。这臭小子总归知道她为娘不易。

  骆老大见母亲神情似有所松动,暗道不好。他都差点忘记了,他这三弟向来泼皮无赖,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脸皮能有多厚就多厚,什么招数都使得。他抬眼撇向自家妻子。

  夫妻多年自然默契十足,赵氏从怀中掏出帕子捂着脸颊,没一会儿,众人就能看到她眼眶中噙满泪水。

  “呜呜……”

  “三弟,你倒是能屈能伸,可以像个没事人似的一走了之,可是我们大房的孩子呢?朝宁和辰擎尚未婚配,如若也因阿禾之事而导致婚事艰难,你身为他们的三叔,你就能忍心了?那也是你的亲侄子侄女啊……呜呜……”

  骆老大道:“母亲,辰擎可是骆家的长孙,骆家的未来可都是寄托在他身上,若他的婚事不能找个如意的贤妻帮衬,那咱们骆家未来会是何局面?在这泼天富贵的京都还有立足之地吗?”

  尹氏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打蛇打七寸,她这大伯果然是沉寂官场多年,拿捏分寸自是恰到好处。老夫人虽然疼爱夫君,但是再大的疼爱也是抵不过家族声誉和利益的。

  果然,不止骆老妇人的神色变了,就连事不关己的二房夫妇也都坐不住了,神情开始有些担忧起来。

  骆老三自然也是想到这层,他气笑道,“辰擎堂堂一个男儿,若想保家建业。那就凭自己的正本事去争取。靠婚事攀来的富贵荣耀只会让人耻笑。”

  “大哥大嫂,你们若是想攀上霍家,你们就让朝宁嫁过去。反正我家阿禾绝不给人做小。”

  骆老大气得颤抖着手指着他。

  “你……”

  若是他家朝宁能嫁过去,他还犯得着来贴这倔驴的冷板凳?

  “母亲,父亲去世得早,身为长子我辛苦经营骆家这些年,才让骆家在京都站稳脚跟,我这些努力,却原来在三弟眼里,竟是一个攀龙附凤的小人行径……”骆老大满脸悲愤。

  骆老夫人恶狠狠地瞪向小儿子,“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长兄如父,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了。你混账的那些年,可曾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说着她眸光淡淡地撇过老二。

  骆老二脖颈缩了缩,想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没办法,在骆家,他是最没出息的。兄长骆冠冕现如今是正五品中书舍人,三弟骆冠清是从五品员外郎,而他至今未有功名。若不是他娶了曹国公府庶女指不定被他母亲嫌弃成什么样呢。

  曹氏见赵氏投来淡漠的目光,心里明白今日之事他们二房怕是不能置身事外了。否则以大嫂的性子,往后二房指不定没什么好日子。

  她细细斟酌了一番对尹氏道:“三弟妹,三弟性子倔,你规劝一二吧!你看,都把我们老夫人都惹生气了。”

  突然被点名的尹氏有些惊慌,她怯懦地道:“二嫂这是折煞我了,夫君见多识广自然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是对阿禾好,母亲也是经过风浪的,当然也知道什么样的好,我只管听夫君与母亲的就是了。”

  赵氏与曹氏对视一眼,两人同频地翻了个白眼。妯娌那么多年,哪能不知道彼此的性子。尹氏虽是商户人家,性子也是说一不二的主。现在在这装柔弱给谁看,跟老三一样滑不留手,让人想指摘她的错处都难。

  骆老大不管这几个妯娌之间的机锋,他诚恳道:“三弟,三弟妹,这真的是桩不错的婚事,霍卓凡为人上进能文能武,圣上对他颇为看重,而且他性子冷静自持,自不会拈花惹草,惹阿禾伤心。”

  “大哥,霍卓凡我见过,确实一表人才。”

  骆老三道:“但这人的性子,我可不敢恭维,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是个冰渣子。比我这长辈都还威严,哪会是个贴心的丈夫人选啊!”

  骆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小儿子。

  “照你的意思,阿禾应该找个什么样的佳婿?”

  骆老三站起身,挺直腰板,一脸的傲娇:“我家阿禾说了,不求大富大贵,是个暖男就成。”

  暖男?众人不解。

  骆老三清咳了下嗓子解惑道:“就是个知冷知热的。”

  “对了!”他顿了顿又道:“还不能是个妈宝男……就是不能是那种愚孝,任由婆母磋磨视而不见的败类。”

  听他说完,赵氏与曹氏纷纷看向老夫人,见她脸都黑了,估计气得不轻。

  尹氏觉得有些尴尬,呵呵……老夫人一向不喜欢她,时不时地会找她来侍疾,不过会看着夫君的面上不太过分。瞧着气得不轻,估摸着以为是她挑唆的了。她真的比窦娥还冤!

  不过她倒是很赞同闺女的说法的。虽然也不知道那丫头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说辞。

  “照我说,我就该给我家阿禾找个上门女婿,在眼皮子底下,要是对我家阿禾不好,就把他休了。”骆老三道。

  “老三!”

  老大和老二夫妇瞪目结舌地看着这大言不惭的老三,只觉得这老三正是魔怔了。

  “啪!”

  骆老妇人气得急喘气,重重的拍着桌面。

  “你不是疯了就是故意气我的。你怎么不让她去嫁给玉皇大帝啊。”

  她抬手指着门外:“去,你们夫妇现在就到祠堂里给我跪着。不跪足两个时辰就别想起来!”

  “娘!”

  “怎么,还要我老婆子带你们去不成。”

  骆老三夫妇闻言便不再说什么。两人携手一起走出门外。

  “母亲,你别气坏了自个身子,三弟也是一时想不开。”赵氏上前给她顺了顺背。

  曹氏也道:“三弟只得了阿禾这么一个闺女,确实谨慎了些。”

  骆老大有些迟疑道:“母亲,那这门婚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三那混账倔脾气,他若不同意,谁能压得住他。”

  “可是……母亲!”

  骆老夫人摆摆手,抬手捏了捏眉心。

  “此事让我再想想。我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两对夫妻面面相觑,无奈后抬步离开。

第2章

  骆家祠堂

  骆葭禾带着丫鬟凤梨偷偷摸摸地从侧门混了进去,让凤梨在门外把风,她拿着手里的‘作案工具’走进了正堂内。

  “爹!娘!快!把这棉球绑在膝盖处。”

  骆葭禾把四块用棉花缝成的袋子递给了正在跪着的父母。

  骆老三笑嘻嘻道:“夫人,我们阿禾真懂事。”

  尹氏白了他一眼,倒也不拒绝。

  没办法,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祠堂里的跪垫硬邦邦的,跪久了腿必定是乌青一团,她才不遭这罪呢。

  当然骆老三这从小就跪过无数次的人,全然没有不孝子孙的自觉。

  骆葭禾又拿出了两软袋水壶,两包点心让他们收好,别被监守的人发现了。

  “爹,娘,你们放心,我早晚把这暗亏给找补回来。”骆葭禾咬牙切齿道。

  尹氏闻言,头皮一紧,瞪了瞪她,“你想干什么,你少给我惹祸。”

  “娘,我咽不下这口气。”

  骆葭禾无比的懊悔,救谁不好,救个披着羊皮的小恶魔。想到那溺水时的窒息感,她只想把那小恶魔毒打一顿。

  “对,敢欺负我女儿,绝不轻易饶过了。”骆老三边吃着点心边道:“闺女啊,我们得从长计议……”

  说着两人凑到一起小声地嘀咕着。

  尹氏气呼呼地揪起骆老三的耳朵:“你们父女俩又在‘狼狈为奸’商量什么坏事呢!。”

  “哎呦!疼!夫人”

  “娘,这词可不是这样用的。”

  骆葭禾有些可怜的看向她爹:“爹,你好歹是个榜眼,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教教我娘。”

  “你娘这棵朽木你爹我雕……”不了,见妻子目光犯狠,他赶忙笑嘻嘻转话道:“你不懂,你娘这叫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就喜欢你娘这样。”

  骆葭禾顿时一阵鸡皮疙瘩,好吧,你们夫妻是真爱,我只是个意外。

  尹氏松手,神情严肃地看着女儿道:“闺女,你若不想嫁,爹娘会帮你力理据争的,那霍家小公子听说是个混世魔王,你若嫁过去指不定要受罪。但霍家毕竟有个太傅,我们惹不起,所以他推你下水之事,我们只能忍了。”

  对!面上确实惹不起。但那小恶魔竟然敢给她玩阴的,她也可以以牙还牙。

  小恶魔你给我等着。

  两日前

  骆府落心院

  闺房里书岚正艰难的唤醒还在沉睡的主子。

  “姑娘,该起来了。”

  床上的人儿,身子滚动了下,抱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姑娘!”书岚使出杀手锏:“如果你再不起来,耽搁了去苏府的时辰,只怕你想去庙会的事,夫人就不允咯。”

  她看着床上的人,心里数着数。刚默念到三时,就见自家姑娘起身了。

  骆葭禾瞪着这扰人清梦的人:“书岚,你真的是越来越像陆嬷嬷了。”尽是揭人家的痛处。

  凤梨端着水盆走了进来,闻言笑道:“姑娘,你说得太对了。书岚姐若是生气了,板着张脸,瞧着都像。”

  凤梨说着还给她们演绎一番,惹得两人都笑了起来。

  “好你个凤梨,尽是取笑我,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说着两丫头你追我赶的打闹了一番。

  “咳咳!”

  这时陆嬷嬷带着几个丫鬟端来了些衣服首饰。见两人在闹,板着张脸道:“你们这俩丫头,在干什么呢?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伺候姑娘洗漱,尽在胡闹。若是耽搁了时辰,仔细你们的皮!”

  “陆嬷嬷,不关她们的事,怪我起晚了。”骆葭禾走到她跟前撒娇道:“陆嬷嬷,您不知道我昨晚做噩梦,梦到一条大黑虫,害得我整晚没睡好,这不,起晚了,您千万别跟阿娘说。”

  陆嬷嬷慈爱地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你啊!”她哪能不知道她们几个丫头之间的打打闹闹,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指了指丫鬟们,让她们把手上端着的金银首饰放到桌上,然后笑吟吟道:“这些都是舅老爷近日差人送来的,夫人让你今日打扮得得体些,你快试试。”

  骆葭禾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只觉得头皮发麻。一想到等会儿这些累赘又沉重的首饰得搁头上,她就觉得头有千斤重。

  若是换做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倒是非常渴望的。这都是钱啊!在现代,她是个孤儿,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和体力攒了些钱,磕磕碰碰地才读完了大学。

  她大学读的是会计专业,毕业后到了一家规模不错的玩具公司上班。本来日子过得安安稳稳的。却没想到下班骑着电动回家的时候,突然刮起了台风。风大雨大,她一个没注意,直直的撞到了栏杆上。

  醒来的时候她就在这陌上的大庸朝。成为了骆家三房刚出生的闺女骆葭禾。听她娘说生她的时候难产差点就要保不住她了。

  不过古代的骆葭禾应该是没有留住。倒是成全了她这现代的倒霉蛋。她都怀疑是不是贼老天良心发现了,把现代的全部运气都留到了古代。

  父亲在骆家排行老三,早年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整日里游手好闲的。后来遇到了她娘才浪子回头。

  母亲是济州富商尹家之女,原本骆老夫人不同意这婚事。是他爹执意要娶她娘,才勉强答应。

  她爹娘成婚时,她娘那十里红妆可谓羡煞旁人。因为她娘是妥妥的富二代啊。所以他们家根本不缺银子。

  她舅舅经常会给她送些稀奇古玩。见得多了也就不稀罕了。

  “姑娘?”

  见她没反应,陆嬷嬷有些担心。

  “啊?哦。”骆葭禾回过神来后,朝凤梨使了使眼色。

  凤梨笑着点头,然后走到陆嬷嬷的手道:“陆嬷嬷,一路上辛苦了吧,走,近日小姐又捣鼓了些新茶,我们去尝尝。”

  说着也不等陆嬷嬷反应,把人往偏厅带。

  见陆嬷嬷走后,骆葭禾才松了口气。

  “书岚,我们赶紧换衣服。”不然回头陆嬷嬷指不定又要把那一堆饰品往她头上挂。

  半个时辰后骆家女眷的马车就到了苏府大门口。

  骆葭禾掀起了布帘,看着人满为患的门口,不由咂舌。

  “看来这苏府上的公子哥是个香饽饽。你们看,那些环肥燕瘦的美女都能排成长街了。”

  风梨笑道:“我听说,这苏府上的大公子今年正好二十,而且人长得丰神俊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待人亲厚有礼。惹得这京都的姑娘们无不爱慕的。”

  “但是就一个苏大公子,这么多人怎么分啊?”骆葭禾道。

  凤梨道:“不止,听说今日苏大公子还把那些同窗好友都邀请去了苏府作客。你想啊,能跟他做同窗的,哪个不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这不,今日才来那么多姑娘。约摸都想找个良婿吧。”

  书岚问她,“你这才来京都几天,就打听得那么清楚了?”

  风梨挺了挺胸道:“你小瞧我了不是。”

  “最近姑娘不是馋香酥楼里的桃酥么,我跑去买的时候,就经常听那里的客人说。”说到香酥楼,她就两眼放光,“那里可真是什么样的闲话都有,有些比姑娘看的话本都精彩。”

  骆葭禾与书岚听着她眉飞色舞的说着闲话。

  马车外,骆朝宁却有些不耐烦了。

  她掀开车帘,语气不善:“骆葭禾,你是乌龟么,磨蹭什么,赶紧下来!”

  骆朝宁不喜她这堂姐,就因为比她早一个月生,她就得矮一头,她不服气。

  为了今日能在苏府出风头,她可是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衣裳首饰都是宝钗楼里最新买的,还有头发丝都是精心滋养着的。

  若是晚了,找不到好位置,可就不能在苏老夫人跟前露脸了。这堂姐倒好,一副懒散的模样。不想来就别来啊。她还少了个竞争对手。

  不过看到堂姐打扮的模样,她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头上的饰品没两样,衣裳也穿得素净。要不是唇上摸了点口脂,都以为她是没上妆。

  “三婶家不是银子多吗?怎么让你打扮得如此寒酸。”骆朝宁嫌弃道。

  骆葭禾并不理会她的嘲讽,与两丫鬟下了马车。

  “你竟然无视我!”骆朝宁气道。

  赵氏带着丫鬟走到两人跟前,她瞪了瞪自己的闺女:“公众场合,你给我收敛点。”

  见骆葭禾打扮简单素净,她蹙眉道:“阿禾,你也真是的,这样的场合,你也不好好打扮打扮。”

  骆家姨娘妾室不多,以至于子嗣也不多。大房是长子和幺女,二房一嫡一庶两子排行老二老三,三房就一女排行四。

  家里就盼着骆家两个姑娘说门好亲事帮衬自家。

  骆葭禾行礼回道:“大伯母说的是,阿禾错了,下次注意。”

  赵氏点了点头,“走吧,我们进去。”

  骆朝宁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孔雀一般,跟在赵氏后面。

  凤梨气呼呼朝着她背影咬牙切齿道:“姑娘,你就该带上舅老爷送来的那套红宝石头面,闪瞎五姑娘的眼,看她还得意不。”

  骆葭禾想起端在手里仿佛两斤中的头面,她嘴唇抽了抽,真的大可不必!

  “呵呵……凤梨,不气,不气哈!为这事不值得。”

  她戳了戳凤梨气鼓鼓的小脸,打趣道:“凤梨,你这气鼓鼓的,好像田庄里的青蛙啊。”

  “噗嗤!”

  书岚点头笑道:“还真是!”

  “姑娘!”凤梨不满地跺了跺脚。

  “好了,不闹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第3章

  苏府

  女眷会客厅里百花争艳,因为主家老夫人还未到,在场的姑娘们得到长辈的允许便三三两两的与熟悉的人打交道寒暄。

  骆葭禾带着两丫头找了张最末端的客桌坐下。

  她们一家刚回京不久,也不认识什么人,她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去找存在感。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她是怕那一堆浓重的脂粉味熏得慌。

  看着厅里百花齐放,个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不由感叹,这真是人间一道风景!吃着美食,看看美女,这日子过得,骆葭禾都觉得有些奢侈罪过了。

  “姑娘,你是不是要去跟她们打声招呼,你看看五姑娘。”书岚指了指人群里像只花蝴蝶一般穿梭其间的骆朝宁。

  “美女都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焉,不去!”骆葭禾摇头道。

  书岚又焦急道:“可是出门前,夫人不是交代了要你多认识些人,露下脸,以后找夫家也好找些。若是你不去,夫人知道了,指不定不让你出府闲逛了。”

  “放心,有爹在!”骆葭禾想到父母恩爱日常,只觉得心头暖阳阳的,他爹看似被她娘管得死死的,在她看来,她娘才是栽在他爹的迷雾阵里。而她爹是最疼她了,对她有求必应。

  见她没心没肺的模样,书岚也只能叹了叹气!陆嬷嬷我真的尽力了!

  “你们尝尝这桃酥,这苏府的桃酥好像比香酥楼的还好吃。”骆葭禾吃完了一块桃酥,有些诧异道。

  凤梨拿了一块尝了尝,顿时眯着眼睛像只松鼠一般,嘴巴不停地咀嚼。一会儿就解决完了一块。她还想再去拿,却见自家姑娘护食地把一碟桃酥揣在怀里。

  她目光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骆葭禾,“姑娘,你就再给我吃一块嘛。”说着伸手欲拿。

  骆葭禾拍开她伸过来的手,嫌弃道:“你还好意思吃,让你跟粟香学了那么久的点心,愣是她的‘一招半式’都没学会。”

  “姑娘,你这会儿怪我了,当初是你不让粟香跟着我们来京都的。”

  骆葭禾白了她一眼:“粟香都快嫁人了,我是多没良心才让她跟着来京都。”

  她叹了叹气,这朝代的糕点偏甜,她有些吃不惯。她来这古代最怀念的就是现代的各类糕点,特别是榴莲千层蛋糕。唉!可惜啊,她是个手残党,她真心不会做。

  粟香是跟她一起长大的丫鬟,心灵手巧,平日里就听她的描述就能捣鼓出些好吃的点心。这桃酥就是其中一样。

  书岚也道:“还真有点想念粟香做的点心了。”

  唉!

  三人一同叹气。

  “凤梨!”骆葭禾倏地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看着凤梨。

  “你想不想以后能经常吃到这桃酥?”

  凤梨苦着一张脸道:“姑娘,我真学不会啊!”她对书岚投去求助的目光。

  书岚回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她也是没什么厨艺天分,不过好在,她没有凤梨那么贪吃,所以姑娘不会太‘折腾’她。

  “你笨啊,我不是让你去跟人家学,我是让你去跟这人买。”

  “买?”凤梨瞪大双眸:“姑娘,这苏府可是当朝二品尚书府,哪个缺心眼地敢当他们家厨房是糕点铺子啊?”

  缺心眼?这说的是她?骆葭禾抬指弹了弹她脑门:“平日里,吃那么多饭,你的智慧怎么就没长点?跟着你家姑娘那么久了,怎么也没耳濡目染些聪慧?”

  书岚与凤梨相对无言地看着自家自恋的姑娘。

  “姑娘,说吧,你有什么馊主意!”凤梨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骆葭禾道:“你可以先去打听下这厨子,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我们出高价,让他在休假的时候去我们准备好的厨房给我们做,这样我们就不算数在苏府买点心了吧。”

  凤梨闻言,眼睛一亮,“对啊!还是姑娘聪明,我这就去。”说完欢快的跑了出去。

  凤梨跑出去没多久,苏老夫人由着儿媳孙女搀扶着走了进来。

  在场的众人纷纷向她行礼。

  她在上位坐好后,向众人摆了摆手,满脸的喜庆:“大家随意一点。”

  众人闻言笑着点头回是。

  宴会开始了,歌舞轮番上演,还有些爱出风头的闺阁姑娘也亲自上场表演。

  骆朝宁不知地什么时候来到了骆葭禾身边。她笑得那叫一个温柔体贴,“堂姐,准备要展示什么才艺?”很是期待的样子。

  骆葭禾见她换了一身轻纱舞衣,笑道:“没有啊,骆家有堂妹你出风头不就行了,再加个我那可就过了。古人说过犹不及,所以骆家可就靠你了,堂妹加油哈!”

  “你!”骆朝宁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原本满腹嘲讽的措辞她都想好了,但总是能被骆葭禾给堵在牙口上。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这让她觉得自己是那只被戏耍的老鼠。不止没有气到她,反倒是气到自己了。

  “哼!不识好歹!”

  骆朝宁气呼呼的甩袖走开了。

  书岚有些好笑道:“姑娘,你说这五姑娘这是何苦?”每次招惹她们姑娘,都被气得不轻。

  “家里就我们两姑娘,她只能找我当绿叶呗。”骆葭禾不以为意,伸了伸懒腰,昨夜太晚睡了,早上又早起,这会儿都有些犯困了。

  “书岚,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打个盹。”

  “姑娘,这……待会儿大夫人若找你怎么办?”书岚有些迟疑。

  “今天我这打扮,她才不乐意把我介绍给那些贵妇呢!”骆葭禾无比肯定道。

  书岚无奈点头:“那行吧!”

  于是两人就悄悄地离开了正厅,走到后院的一处荷塘边上。

  这还是她们刚进府的时候,苏府的下人给介绍的。说这荷塘是除了宫里,就他们苏府上的荷塘最大最好看的了。

  此时荷塘四周没什么人,倒真是个清静的地方。荷塘里种满了荷花,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

  闻着淡淡的荷香,伴随着清爽的凉风,让人更觉昏昏欲睡。骆葭禾坐在柳树下,靠着树干睡了会儿,醒来时觉得有些口渴,让书岚去给她找点水来喝。

  她刚起身,扭动了下身子,见不远处,有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女子和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在争执什么。

  “阿睿,听说你喜欢蹴鞠。”女子拿了一个很是精致的蹴鞠球递给了小男孩,“给!这可是我让人特意给你做的哦!”

  谁知男孩拿过球后用力就往荷塘上扔。

  女子有些气急败坏,但似乎想到什么又温声细语地对男孩道:“阿睿,我是你小姨,只有我嫁给你爹,我才能更好地照顾你和小安儿。”

  “你才不是我小姨,我外祖母是正头娘子,你母亲不过是个继室,你母亲是个坏女人,你也是个坏女人,我才不要你嫁给我爹。”男孩双手叉腰,双目喷火地朝女子吼道。

  “你……”

  女子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她也不装温柔了,一脸凶狠的指着男孩骂道:“你外祖母是是个短命的,你母亲也是个短命的。你……”

  不等她继续骂,男孩抬腿就朝她小腿上踢。明显这小孩在家学过点武术,不然那女子也不会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你敢踢我,我跟你拼了……”

  瞬间骆葭禾说的清静之地就变成了这两人的武场。

  男孩虽然个子矮小,但是身子灵活,躲闪着女子的攻击,还一把拽住女子的长发,扯来扯去的,疼得那女子嗷嗷叫,一时之间那女子反倒落了下风。

  骆葭禾刚还想着要不要上前帮小孩一把,见此便歇了心思。这真是比屋里那些歌舞精彩多了。

  没一会儿,那女子衣服发饰都乱糟糟的了,头上戴的发簪都掉了一地。那惨状,她都有些于心不忍。

  女子大概是被逼狠了,用尽蛮力一把拽住男孩的腿,让他跌倒在地,然后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枚金簪,就要朝男孩眼睛刺去。

  骆葭禾瞪大了双眼,不行,怎么说都还是几岁的小孩,这一金簪刺过去,估计以后的人生都得毁了。

  她急中生智大声喊道:“苏大公子,你在这里啊!”

  果然那女子闻言,身子一僵,看了看手里的凶器,吓了一跳,赶忙放开了那男孩,慌不择路地跑了。

  骆葭禾松了口气,快步地走到男孩跟前,见他似乎没有受什么伤,她道:“你哪家的小孩?你家下人呢?”瞧他这浑身的绫罗绸缎,应该是某个大官家的孩子。

  霍睿站起身来,目光紧盯着她:“你刚才是不是看得很爽。”

  骆葭禾点了点头,诚实地道:“确实如此,所以你不用谢我!”这熊孩子真早熟,跟她舅舅家的外甥们比起来,一点都不可爱,像只小老虎,不!感觉更像个小恶魔。

  霍睿一愣,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女人如此坦荡,一点都不娇揉造作。不,这女人肯定是装的,他忽然有些生气道:“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骆葭禾耸耸肩,脸上就差写着“与我何干”几个大字了。

  “我父亲叫霍卓凡!”

  “哦!”

  哦?就哦?

  “喂,我说我父亲叫霍卓凡。”

  骆葭禾对他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聋,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霍睿见她如此反应,只觉胸口要冒起火来,他觉得这女人不是在装傻就是真傻。

  “你们这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你敢说你来苏府不是为了我父亲和逸叔叔么?哼……装什么傻!”

  这熊孩子说话真不中听,怪不得那女子要打他,她都想下手。

  “你小孩子家家的,能不能说话客气点。”骆葭禾瞪了瞪他:“什么叫爱慕虚荣,谁不想嫁个有才有貌的丈夫,那你以后娶媳妇,你就肯娶个粗鄙的丑八怪?”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为我父亲和逸叔叔来的咯!”

  “你说苏大公子还凑合,但是这跟你父亲有什么关系?”

  霍睿一脸骄傲道:“我父亲与逸叔叔一样,都是京都里出了名的家世好模样好的探花郎。”

  “哦,原来如此,我怎么说你爹的名字有点耳熟。”骆葭禾这才恍然大悟。

  “你现在讨好我,还来得及。”说着霍睿指了指荷塘边上漂浮的蹴鞠球,“你去帮我捡上来,我就告诉你父亲喜欢什么。”

  骆葭禾看了看荷塘里随风晃荡的水,她下意识的远离了些,致谢不敏道:“大可不必!我对给你当继母没什么兴趣。”

第4章

  “你……”霍睿只觉得不可思议,他自记事起,就知道父亲耀眼夺目,走到哪都会有些庸脂俗粉缠上来。即便父亲冷脸以对,都没能打消她们的热情。

  那些女人有时候甚至想通过讨好他,以博得父亲的青睐,惹得他不胜其烦,只好用尽各种招数赶走那些女人。

  但是眼前这女人倒是让他疑惑了,看她的神情坦荡,不像是假的,她甚至连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竟是真的不想成为霍府女主人么?

  他倏地有些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等等,她刚刚说不想成为他的继母,不是不想嫁给他父亲,这是嫌弃他的意思?

  他有些恼羞成怒朝她吼道:“你竟然敢嫌弃本少爷?”

  骆葭禾唇角抽了抽,这熊孩子脑回路有点莫名,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觉得赶紧跑路比较好。怕等下这熊孩子说不过她,要过来跟她打一架。虽然她觉得熊孩子确实有点欠揍,但是跟小孩干架,有点胜之不武。

  想着她慢慢退后,对他扬起笑脸道:“不敢!不敢!大少爷您貌比潘安,英姿勃发,花开花谢,我们后会无期。”

  说完她就想跑,只是在她刚转身时候,一团不明物体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腿。

  “母……亲,母亲!”

  骆葭禾见又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小奶娃对她就是喊娘。抱住她还不算,那小圆脸更是朝她身上拱。

  在现代见过碰瓷让赔钱的,没见过碰瓷喊娘的。

  她有些无语问苍天,这谁家孩子,能不能出来认领下啊。她今天这是走什么“大运”啊。

  她艰难地把奶娃扒开,往后退了退,砸吧下干涩的嘴唇:“那个,小朋友啊,我不是你娘啊。”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好么。

  “母亲!”

  见她不喜欢他的亲近,小奶娃瘪嘴,眼眶开始泛红,可怜兮兮地朝她靠去。

  两名奶娘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嘴里喊道。

  “安少爷!”

  骆葭禾抵住要往她身上扑的胖墩,听到来人的话,她如释重负,对这俩妇人道:“你们家的孩子?”

  见她们点头,却不上前把人抱走,这是什么意思?耍她玩啊,她耐心都快告馨了。

  “你们愣着干什么,把人抱走啊!”

  小奶娃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奶声奶气地朝那两奶娘命令道:“不……过来。”

  两奶娘面面相觑,有些为难地看着骆葭禾。

  她瞪了瞪两人,没办法,她只能自力更生,她扬起笑脸对奶娃轻声道:“小……小朋友,我这有糖,只要你不靠过来,我就给你怎么样。”

  小孩都是喜欢吃糖的,小奶娃也不例外,他点点头,站直了身子,等着她给他糖。

  骆葭禾有些不舍地从袖子中掏出了珍藏的奶糖,递给了他。

  小奶娃抬起胖爪子抓起了一颗就往嘴里塞,瞬间乐得见牙不见眼。

  “香……糖!好吃!”说着还把骆葭禾手上连帕带糖都拿走了,大概觉得这不太好,就从中取出一颗放到她手上。

  扬起笑脸:“母亲,吃!”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仅剩的一颗糖塞到了嘴里,心里止不住的肉痛。这可是奶糖,在这大庸朝只怕也没多少存货。

  无他,只因为这奶糖用的牛奶,是舅舅走商塞外时偶然间得的奶牛产的。大庸朝的人见都没见过,还是她告诉舅舅这奶牛的用处。

  只可惜这奶牛不产崽,每天下的奶量有限,能做点心和奶糖更是有限。

  “安安过来!”

  霍睿被弟弟这一连串的举动给惹懵了。他这弟弟除了对疼爱他的亲人,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却突然对这个陌生的女人喊母亲。这女人是不是会什么妖法?

  “哥……哥……母亲,香香。”

  小奶娃有些不情愿地看了看霍睿,又看回骆葭禾,圆脸上写满了纠结。

  霍睿走过来,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道:“安安喜欢你。”

  “那我也不给你当继母。”这是干啥?想赖上她啊,没门!她一向对于小孩这一生物敬谢不敏。

  别怪她没爱心,她是真的怕闹腾啊。大表哥家的小外甥,可爱时是真可爱,哭的时候那叫一个鬼哭狼嚎,吵得人头疼。

  “你……”

  “就是你想当,你也不够格!”

  霍睿面上有些挂不住,被一个女人嫌弃如斯,这让他的小弟们知道了,那不得被他们嘲笑死。

  “哥……哥……球。”霍安奶声奶气地指着还在荷塘边上的蹴鞠球。

  霍睿眸光转了转,他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骆葭禾一样,指了指她,然后对弟弟说:“你让她帮你捡。”

  骆葭禾直接无视他,这熊孩子,真的跟她八字不合,她朝两一直傻站着的奶娘道:“你家少爷要球,你们还不去帮他捡。”

  那两奶娘是什么人啊,都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人精,肯定看出自家小少爷要折腾人,他不吩咐,她们哪敢轻举妄动。

  见两人看了看她,又垂下头。她只觉得烦躁不已,得了,惹不起,她总躲得起。

  似乎看穿她想跑的举动,霍睿绕到她身后去,拦住了她逃跑的路线,还让两奶娘站她右侧,路都给堵死了。

  “你要么帮我们捡球,要么让安安抱你,你选吧!”

  骆葭禾见他一副我很好说话的嘴脸,真想一拳揍过去。所以她说熊孩子哪能是什么可爱天使啊,这简直就是小恶魔。

  “母亲!抱……”

  见小奶娃笑嘻嘻地朝她伸手,她只觉得是另外一个小恶魔朝她伸来磨难之手。

  “停!”

  “我捡,我捡还不成吗?”骆葭禾气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这小恶魔怕是看出她怕水,才千方百计地让她去捡球吧。她有些恶毒地希望这小恶魔他爹娶的是个恶毒继母,把他关在小黑屋里,不给他见光,不给他饭吃。看他还能出来祸害人不。

  她目光扫向四周,希望有个人跑出来,英雄救美。

  霍睿看准时机,趁她一个不留神的时候,假意跑过来抱她,其实是把她往荷塘推。

  骆葭禾绝对没想到,小恶魔根本就不是想让她捡球。

  “扑通!”

  骆葭禾没有防备地掉入了荷塘中沉了下去,几口池水下肚,那股窒息感涌了上来。

  她试图不断蹬起双腿,渴望浮出水面,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荷塘里冒出来,用手不停地拍打着水面。

  “救命!”

  “我不会凫水!”

  霍睿面上故作惊慌地朝两奶娘喊道:“快去找父亲过来救人。”他给她们指了个方向。

  两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少爷要她们找少爷来救人,但是也不敢耽搁,脚步飞快地跑去找人。

  霍安有些不安地朝荷塘里的人喊:“母亲……”

  霍睿看着弟弟,心里更加坚定自己的主意。

  果然没多久,他就见到父亲正快步地往这边赶。

  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救……命!呜呜……”

  霍安小奶娃此时也害怕地哭着喊了起来。

  “扑通!”

  赶来的霍卓凡看到两儿子安然无恙后,让跟在他后边来的苏逸看好孩子,然后直接跳到了荷塘里。

  而后又有些人闻声赶来。

  显然霍卓凡的水性很好,他下荷塘后来到了骆葭禾身旁。见她已经没力气,甚至已经昏迷了过去,眼见就要沉下去的时候,他伸手抱住她的腰,带着她游到岸上。

  上岸后,见霍卓凡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姑娘,苏逸脱下外袍,遮挡住姑娘已经湿透了的衣裳。

  “霍兄,把人带去客房,我让人找大夫。”

  霍卓凡点头,让他在前面带路,走之前,他凌厉的眸光扫过霍睿。

  霍睿心虚地垂头,他知道以父亲的聪慧,肯定猜到了他做的事。

  霍卓凡冷淡的吐了一句:“带着弟弟跟上!”

  待他们走远后。

  岸边上的人才开始小声嘀咕。

  “这是谁家姑娘?”

  “那是霍大人吧。”

  “真是英雄救美啊!”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真晕还是假晕?”

第5章

  凤梨与书岚看着已经坐在窗边发呆很久的骆葭禾,两人你来我往的对彼此使眼色,都想要对方开口。

  姑娘自祠堂回到自个院子,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换作往日早就跟她们俩商量吃什么了。

  骆葭禾突然转过头目光认真的盯着凤梨道:“凤梨,我要学凫水!”

  “姑娘,这话你已经说过无数次了。”说得凤梨已经不信了。

  骆葭禾紧绷的脸突然就如泄了气的球一般。她这是在现代就落下的心理问题——怕水,她小的时候跟着孤儿院的姐姐们去赶海不小心掉进过海里,差点淹死了。自此她看到波涛汹涌的海、湖水,她都有股恐惧感。

  “不过,姑娘,若是你会凫水,你就不会被小恶魔给整了。”凤梨有些没心没肺道。

  书岚白了她一眼:“别没大没小,那是霍家小少爷。”

  “那怎么了,就因为霍家是权贵就能草菅人命了?”凤梨不服道:“要是当时我在场,我就把他给丢进荷塘里,看他还欺负我们姑娘不!”

  凤梨有些感叹道:“姑娘也不知道你跟这小恶魔是个什么孽缘,他把你推下水,他爹却救了你,这也太巧了吧。”

  “那不是巧合!”骆葭禾咬牙切齿道:“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他故意的。”她想起了,在荷塘里快晕过去的时候,他那阴险的表情。他说:“你不想当我继母,我就偏要你当!”

  对了,看来在他推她下水的时候,他就想过让他父亲来救她了,在古代,私信往来、手帕相赠都可以被说是私相授受枉顾礼法,更何况是身体接触,那清白你也别想要了。

  好啊!一个五岁的孩子,城府如此深,她真的小看他了。他也不怕她撑不到他父亲来救她,让他的打算落空。

  想到这她又懊恼一番,当什么老实人啊,她就该如了他的意,装个虚伪贪图权贵的女人好了,省得遭这一罪。

  “什么?”

  书岚两人都惊呆了。

  凤梨满脸的不可置信:“姑娘你……你是说他看上你了,让你给他当后娘,才整了这么一堆事?怪不得隔天一早他们家就让人上门来说亲呢!”

  “这小恶魔真的太坏了。外面都传姑娘为了高攀霍家才用的不要脸的法子,这分明就是诬陷!”

  “姑娘,那你打算怎么办?”书岚问道。

  “什么怎么办?那肯定不嫁啊!”凤梨气道:“小的都满腹心思,那他爹岂不是更甚,姑娘性子向来闲散惯了,嫁过去那还能有安生日子吗?”

  “可是大老爷肯定不想得罪霍家,老太太想必也不想错过这门亲。”书岚看向骆葭禾:“姑娘,三老爷和夫人现在可以不松口,但是老太太在,自古孝道大过天,你也不想看到三老爷和老太太闹翻吧。”

  骆葭禾不得不承认,如果她真的拒绝爹娘肯定会依着她的,但是父亲与祖母的关系必然产生隔阂。父亲性子豁达洒脱,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其实他很在意祖母的。

  外放这些年,父亲时常会跟她讲起祖母对他的宠爱。每逢节日,有什么新奇好东西都会想着让人捎给祖母。

  她当然不想让父亲为难,但是让她就这么如了那小恶魔的意,她又觉得不舒坦。谁能忍受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逼迫。

  在现代的时候她一直忙着挣钱打拼,只想攒钱买房,有个安身之所,对于结婚,她从没考虑过,因为已经习惯了凡事靠自己。所以在这里,她对婚姻更没什么期待的,相敬如宾就已经很好了。

  骆葭禾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门外传来了丫鬟的传话声。

  “姑娘,霍家两位小少爷来了。”

  什么!

  那小恶魔还敢上门来?骆葭禾此时胸口的怒火蹭蹭地往上涨,她看向凤梨,随即又想到这里是骆府,如果这小恶魔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府里也不想安生了。

  于是她让凤梨两人帮她在脸上涂抹些白色脂粉,修改了下妆容,在镜子上看到自己一副苍白的脸色,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由着两人扶着“病弱”的她,走到会客厅里。

  厅里霍睿一点也没有像是来作客的自觉,自顾自地坐到了椅子上,然后让丫鬟给他端来茶水。

  见他这欠揍的模样,骆葭禾又觉得牙疼了。

  “咳咳……”

  她轻轻地咳嗽,让人看起来她“病”得不轻。

  原本被奶娘抱着的霍安,一见到她,就从奶娘身上下来,一蹦一跳的就要往她身上冲,差点就让她破了功。

  凤梨在他跑过来的时候,扯着他后背的衣服,一把提起他。

  霍家的奶娘见状,赶忙喊道:“姑娘,你这样会伤到我们家小少爷的,你快放开他。”

  凤梨冷哼一声,“是,你们家少爷宝贵,那你还不赶紧把他抱走。”说着不顾奶娃的挣扎,直接把人提到奶娘怀里。

  奶娃有些委屈地看向骆葭禾:“母……亲!”

  霍睿看到弟弟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狠瞪着凤梨,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一点规矩都没有。”

  骆葭禾冷笑道:“当然比不得你们霍家的家教。”

  霍睿听她把家教两字咬得特别重,像是想狠咬他一口,他笑了。

  “听你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根本就是在装病嘛!”

  “是啊!原以为这样能让霍家少爷良心发现,至少为害人而感到惭愧,没想到是我错估了人性,这人若是凉薄的又怎么能奢望他有良知。”

  霍睿不以为意道:“我可是个乖小孩,怎么会有害人之心。”

  凤梨气道:“你敢说不是你推我家姑娘下水的?”

  “你这丫头说话可得小心了。”霍睿语道:“有谁看到我推她下水了。分明是她为了嫁给我父亲使用的手段。”

  “你胡说!”凤梨气极了,她猛然抬头看向他,不可置信地指着他:“分明是你故意的推我们姑娘下水的!”

  “你有证据?”霍睿轻蔑道。

  骆葭禾神色淡淡地看向他道:“若我执意不嫁呢?”

  霍睿脸色难得一僵,随即语气有些揶揄:“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到庙观了度余生啊?”

  “能嫁到我家是你的福气,你别不识好歹,再说我父亲长得仪表堂堂,哪里配不上你了?你长得也就凑合,我父亲这样的人,你看不上,你还能看得上谁?”

  骆葭禾之前还真想挂个名在庙观,时间久了,等大家都忘了这件事,那时候她就可以天空任鸟飞了,但后来觉得这又不太现实,她就歇了心思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给你当继母?你图什么?”

  “安安喜欢你。”

  “我跟你母亲长得像?”

  “不像!”霍睿道:“我母亲温柔娴熟大家闺秀,不像你跟个野丫头似的没规矩。”

  骆葭禾压抑自己想暴揍的心情,她耐着性子道:“那你可以照着你母亲的性情找一个啊!”干嘛来祸害我。

  “母亲只有一个,即便再像也不是她。”霍睿道:“别人都想嫁给我父亲,我偏不让,你不想嫁,我就偏要你当我继母。”

  果然,这小恶魔你就不能跟他扯什么大道理,这简直就一心理病患者!骆葭禾暗腹。

  她道:“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你输了,你就放过我,我输了就心甘情愿嫁到你家去。”

  霍睿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可以!”

  骆葭禾道:“你会蹴鞠,应该还有点武学基础。”上次见他打那女子的时候手法就很明显。

  “确实会些!你想什么赌?”霍睿坦然承认。

  “羽毛球!”骆葭禾让凤梨把羽毛球拿出来。

  霍睿看着手上的羽毛球拍,他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走吧,我们去空旷的地方。”

  众人到了屋外。

  空地上画了个长方形,中间还有一条界限。

  骆葭禾让凤梨给他示范了下规则和打法。

  “这不公平!”霍睿的小厮道:“这很明显是你们经常玩的游戏,我们小少爷这还是头一回见呢。”

  骆葭禾理直气壮,半点也不觉得欺负小孩:“我只会玩这个。”把小恶魔当小孩看,吃亏的是自己。

  这里的人玩的运动游戏不是蹴鞠就是打马球。她真心玩不来,蹴鞠就跟现代的足球差不多,耗费的是体力耐力还有灵巧劲,她玩不转,马球更不用说,她能安稳地骑在马上就不错了。所以她就把现代的这个算是相对轻省的运动给挪用了。

  说是羽毛球,也就是简易版的,球拍是用木头做的,拍弦是用琴弦弄上去的,羽毛球就是用块布料里面塞满棉花缝制的。

  凤梨在边上附和道:“这哪不公平了,你家小恶……小少爷还会武呢,我们家姑娘可是大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平日了就只是偶尔锻炼下身体玩一下这个而已。”

  “可以,不过三局两胜,我要改成十局。”霍睿道。

  凤梨心里暗笑,哼!管你多少局,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败北。跟姑娘对打过无数次,即便她天生力气大,也没能赢过姑娘,这小恶魔肯定也不在话下。

  至于骆葭禾,那正和她意!面上不能修理你,暗地里还不能折腾下你了。小恶魔等着,等下我让你尝尝被人整的滋味。

  书岚做计分员,她喊道:“比赛开始!”

  骆葭禾率先发球,那速度快、准、狠!

  只见球飞速地朝霍睿的脸颊上擦过,然后掉到后方界内。

  “姑娘一分!”

  霍睿能感觉到脸颊上的刺痛感,他知道那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一连五球,都是骆葭禾得分,而霍睿被修理得有点惨。球不是从他的脸颊擦过,就是他为了拦截她的球,摔铺在地上。他的脸颊已经开始泛红,手和腿,都有多处擦伤。

  “母亲……厉……害!”

  小霍安在奶娘的怀抱中开心朝骆葭禾喊道。

  霍睿觉得有些扎心,他被整得惨兮兮的,傻弟弟却帮那死女人喝彩。不行,他不能让那女人得意,他咬紧牙关摆好架势:“再来!”

  骆葭禾一点也没手下留情,此时不小报复下,还等什么时候?

  果然亏吃多了,倒是有点心得了,霍睿慢慢地洞察了她的计谋,招数上也渐渐地跟上来。但他毕竟是五岁小孩,在身高上还是落了亏。

  最终的结果十比五,骆葭禾赢了。

  骆葭禾道:“你输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霍睿却没有生气,他还笑得很开心:“期待我们下次再切磋。”

  “我们走!”

  看着他带人走出院门的时候,她反倒有股不详的预感。他这是什么意思?谁跟他还有下次?

第6章

  霍府

  霍老夫人看向孙子:“卓凡,你是怎么想的?真的要娶骆家的四姑娘么?”

  霍太傅也是眉头紧锁,道:“卓凡的婚事得尽快定下,太子那边有意想让他顾候之女。”

  “这可不行!”霍老夫人道:“我们霍家已经是天子近臣,若如再与太子的岳家联姻,只怕圣上会有所猜忌。”

  “祖母说的是,孙儿已经婉拒了。”霍卓凡顿了顿道:“在苏府,毕竟与骆家四姑娘有了肢体接触,为了她的清誉,孙儿都该上门提亲。”

  霍老夫人看向儿媳问:“昨日你让人去骆府,他们是个什么态度?”

  霍夫人想到昨日回来的人说的话,顿时觉得尴尬,她斟酌了番道:“骆家老夫人和大夫人倒也有意,只是……骆三夫不太赞同。”

  何止是不太赞同,还很生气地拐弯抹角骂小睿儿混世魔王。当然这些话,她并不敢说给婆母听,免得气坏身子。在婆母眼里,两曾孙都是她的宝贝疙瘩,自然容不得别人的辱骂。

  儿子并没细说那日在苏府发生的事,但通过骆三夫人的态度还有奶娘嘴里问出来的话,她大致能猜到这骆四姑娘落水应该是孙子造成的。

  “她还不赞同?”霍老夫人气道:“她不过是区区一商女,骆老三也就个五品小官,她女儿能嫁给我这么出类拔萃的孙子,她有什么不满的?难道她女儿还长得天仙般不成?”

  霍夫人道:“母亲,您别生气。他们夫妇二人多年来也只得一女,自然是期盼她婚事如意,一时想不他开也是能理解的。”

  “那依你看,这四姑娘是个什么样的性情?”

  “长得倒是周正,性子也是坦荡,毫无趋炎附势之态。”只是不太喜欢孩子。霍夫人没敢说出后面这句话,否则只怕婆母绝对不答应这一门亲事。

  霍夫人原本也不太满意这门亲事的,只是孙子执意要她,这孩子自从没了母亲,性子跋扈霸道,与卓凡又不亲近。左右不过是个继室,有她在边上看着,倒也不怕出什么风浪。

  门外有小厮禀报道:“老夫人,两位小少爷回来了。”

  霍睿走了进来,奶娘抱着霍安跟在后面。

  “曾祖母,祖父、祖母、父亲!”霍睿一一行礼。

  “曾……祖母……”

  霍安就叫了一个,其他的他便不叫了。不是他懒,是他现在说话都不全。

  霍老夫人乐呵呵地笑了:“来!小睿儿,小安儿,曾祖母的乖孙子,这一大早去哪玩了?”

  霍安从奶娘的身上下来,扑到她身上。

  “母……亲!”他眼睛亮亮地,奶声奶气道:“打……球!厉害!”

  众人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平时很少见他说那么多个字。

  霍睿解惑道:“我们去了骆府。”

  霍老夫人酸了,这还没定下亲事呢,就眼巴巴的上赶着到人家府上了。

  霍太傅有些不明道:“小安儿叫谁母亲?”

  一旁的奶娘回道:“回禀老爷,小安少爷似乎很喜欢骆四姑娘,见面就叫她母亲。”

  霍太傅闻言,一口茶都差点喷出来了。

  霍老夫人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了,她这曾祖母还是教了好久才只是不太顺溜的叫出来。现在倒好,对一个陌生人喊得亲热。

  似乎察觉到曾祖母的不开心,霍安小大人般地抬起小胖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这举动倒惹得霍老夫人一暖,戳了戳他的小脸,叹了口气,朝儿媳嘱咐道:“明日,你再带着卓凡去骆府看看。”

  霍夫人点头:“是,儿媳记下了。”婆母这是同意了。

  ……

  翌日

  骆葭禾刚与凤梨打完球,洗漱完后,正吃着香喷喷的早膳。

  门外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书岚把人领了进来,“姑娘,秦嬷嬷来了。”

  秦嬷嬷给骆葭禾行了礼,道:“姑娘,今日有贵客上门,老夫人让你换好妆发后,到延寿堂去会客。”

  骆葭禾一愣,不应该啊!自从她爹娘被罚跪祠堂后,除了他爹能上朝,她跟娘都被禁了足,这怎么突然让她去会客了?不会是鸿门宴吧!难不成是小恶魔?

  想到这她有些不淡定了,她突然想起小恶魔昨日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她试探问道:“堂妹有去么?”

  秦嬷嬷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不过是老太太跟前多年的管事了,自然能隐藏得很好,她笑道:“自然是去的。”

  堂妹也去的话,那说明不是小恶魔的事,骆葭禾点头,“那我换衣服就去,你先回禀祖母,我就来。”

  秦嬷嬷并没有走,而是在院门外等着。

  凤梨看到的时候觉得有些纳闷,她走进房内,看到书岚正给姑娘上妆,道:“姑娘,秦嬷嬷还在院外等着呢。”

  骆葭禾闻言叹了叹气,“祖母这是怕我打扮得素净呢!”想偷个懒怎么那么难。看了看首饰盒,挑了了几枚精致又不重的发簪,让书岚插上。

  一切准备妥当后,骆葭禾出了院门。

  秦嬷嬷见她打扮得明媚却不张扬,满意的点了点头。

  “秦嬷嬷,我们走吧。”

  骆葭禾走到延寿堂,见一个端庄得体的妇人坐在祖母的右手边。她上前给长辈们纷纷行了礼。

  骆老夫人给她介绍旁边的夫人,“阿禾,这是霍夫人。”

  骆葭禾恭谨行礼,露出个不失礼数的笑颜。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怒火,她怎么就信了那小恶魔会遵守诺言呢!

  “这是骆四姑娘吧!”

  霍夫人仔细的打量这骆四姑娘,见她礼数周到,举手投足间也落落大方,倒也不像打听来的那般不堪,担忧的心稍稍松了松。

  让人端上两个礼盒,笑道:“第一次上门,也不知道你们姑娘家喜欢什么,就让宝月楼打了两套头面。”

  “两位姑娘都来看看,选选,不喜欢的话,我再让人换。”

  骆朝宁知道自己今日这一趟是来陪衬的,心里本来就有些不满,不过看到这两套精美的头面,她有些心动。这比她压箱底的头面都要好看呢。

  她看向骆葭禾,见她表情淡淡的,心里又有些恼,这不是显得她没见过世面么,她抿了抿唇。

  尹氏道:“霍夫人太客气了,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姑娘怎么好意思收。”

  骆老夫人闻言气得瞪了瞪她。

  赵氏打着圆场道:“贵不贵重的,不过是霍夫人的一翻心意。三弟妹,长者赐不可辞。”

  曹氏也笑道:“阿禾,阿宁,你们姐妹快来选选。”

  骆葭禾不想因为此事让她娘惹得祖母不快,她便与堂妹各自选了套。

  霍夫人见此笑道:“说来骆四姑娘与我们霍家也是有缘,昨日我那两孙子回来说很喜欢四姑娘陪他们玩呢!”

  尹氏嗔怪地瞪了瞪闺女,“我也听丫头们说了。”转瞬有些担忧道:“昨日我家阿禾一点也不懂事,竟是不知道要让着点小郎君,昨日小郎君回去没哪里受伤吧?”

  “小孩子调皮,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不碍事!”霍夫人打着官腔。这骆三夫人明显是在告诉她,她女儿不会与小孩相处,他们家这门亲她们不敢攀。

  赵氏羡慕道:“霍夫人说得是,昨日我见睿小公子长得浓眉大眼的很是精神,小安公子也长得粉雕玉琢的也很可爱,霍夫人有这样两位孙子,可把我给羡慕了。”

  “大夫人过奖了。”霍夫人笑道。

  众人又聊了些家常后,赵夫人带着女儿找了个理由邀请霍夫人去了大房内院。

  曹氏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延寿堂。

  见她们离开后,骆老夫人脸上的笑就淡了下去。

  骆葭禾与她娘对视了一眼,顿时觉得坐如针毡,不知道老太太打什么主意。

  “尹氏!你留下。”

  骆老夫人朝秦嬷嬷点点头,对骆葭禾道:“阿禾,花园里的海棠花开得正盛,你跟秦嬷嬷去帮祖母摘些回来。”

  骆葭禾看着骆老夫人,又看了看尹氏,抿了抿唇最终点头。

  走出延寿堂,在去花园的路上,骆葭禾走得慢悠悠的,一点也不着急。

  秦嬷嬷心里着急,但又不好催她,只是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花园里有人等我!”

  秦嬷嬷脸上神情一滞知道瞒不过她,点头道:“是的,四姑娘。”

  “霍卓凡?”

  “姑娘聪慧!”

  骆葭禾脚步一停,然后不顾秦嬷嬷反应,转头就走。

  秦嬷嬷一慌不由急道:“四姑娘!”

  骆葭禾走了几步,最后还是认命的走了回来。

  秦嬷嬷喘着粗气地紧盯着她,生怕她又走了。

  骆葭禾觉得有些好笑,不难为她道:“走吧,去见见我们的贵客。”

  等到两人走到花园,见一男子背着身站在凉亭里。

  似乎听到她们的脚步声,他转过身。

  秦嬷嬷朝他行礼,转身离开。不过还是恪守本分地站在远处,避免不必要的闲话。

  骆葭禾看着霍卓凡,不得不说这人长得确实有招蜂引蝶的资本。身姿挺拔,五官立体,毫无瑕疵。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眸瞳,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霍卓凡也打量着她,那日的她看起来纤细柔弱,今日见她倒大不相同。

  “那日是霍睿胡闹,让四姑娘受惊了,我代他向你赔不是。”

  骆葭禾有些诧异,他这意思是他知道那日的事都是霍睿设计的?

  像是明白她的疑惑,他道:“四姑娘,我知道那日并非巧合,此番你受了委屈,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只是,我希望我们的婚事还是尽快定下来。”

  看来知子莫若父,又或者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过看这人浑身都透着股清冷,跟那小恶魔倒是不像。骆葭禾看向他,“若是我不愿意呢?”

  霍卓凡一怔,随即蹙眉道“四姑娘,那日你我……已有肌肤之亲,若是你不嫁我恐怕对你以后婚事不好,还望你考虑清楚。”

  骆葭禾看了他许久,然后坐在亭椅上,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直到喝完了一盏茶她才道:“我怕麻烦!”

  霍卓凡不明,却见她摊手,语气诚恳道:“我听说霍老夫人很宠爱曾孙,如今我和他又有了这样的‘过节’,只怕日后相处会让霍老夫人为难。”

  他有些想笑,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如此的坦然,却又如此地理直气壮。她话中的意思是怕祖母会偏袒霍睿而对她发难。

  “霍睿、霍安自小都养在祖母院里,不会让你为难。”

  才怪!自古女子都是要相夫教子的,她能躲过一时哪能躲过一世啊?

  骆葭禾斟酌着这可行性,小胖墩喜欢粘着,性情应该还可以调教成她喜欢的样子。至于霍睿那肯定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她心里暗暗有了个计划。哼!小恶魔!你不是想让我当你继母吗?如了你的愿,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悔不当初。

  “我……我还有个要求!”

  “你说。”

  “就是吧,你看你都有两孩子了,我们能不能不……呃,暂时不要孩子。”

  霍卓凡点头:“可以。”

  “成交!”

第7章

  自骆葭禾与霍卓凡那天的“君子协议”后,两家的亲事便订了下来。双方交换了生辰庚帖、下聘,甚至婚礼订在一个月后。

  京都那些对霍卓凡妻子之位有意的名门闺女闻言芳心尽碎。而对于突然能够拔得头筹的骆家四姑娘,坊间各种传闻。

  有人说她是不过是刚从江南回来的不懂规矩礼仪的野丫头,只因在苏府故意掉入荷塘让霍大人相救有了肌肤之亲,才逼得霍大人不得不娶。

  又有人说她是投机取巧,得到了霍家两位小公子的喜欢,才让霍家上门求娶。

  原本众人还为骆四姑娘的下作手段鄙夷时,又有人说看到是霍家再三上门才求娶美人归。其中深意不言而喻,霍府甚至是霍大人对这未婚妻子及其满意的。

  众说纷纭,一时间骆四姑娘成为了京都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论对象。众人都非常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三头六臂才让霍大人这有着竹玉的清冷公子动凡心求娶。

  而被让当做谈资的骆四姑娘,此时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唉声叹气。

  “咔嚓!”

  骆葭禾一边啃着一个香梨,一边无聊地看着书岚正帮她绣囍被。

  “凤梨,书岚,你们说昨日庙会热不热闹?”

  书岚有些疑惑问她:“姑娘,你不是以前最不耐这些道观庙会传道授法的吗?怎么来了京都后,反而时常念叨要去庙会?”

  凤梨嗤笑一声:“书岚,那你可想差了,姑娘哪是想去看道士和尚普度众生,姑娘这明显是闷了,想去外面闲逛凑热闹。”

  “还是我们家凤梨了解我。”骆葭禾可怜巴巴道:“好想念济州,好想念表弟表妹们。”

  凤梨也是一脸的向往:“是啊,在济州,姑娘时常与表少爷和表小姐们踏青、去庄子上摘果子,晚上学塞外的人烤羊排,跳篝火舞,多好玩啊。”说着她砸吧下唇,一脸馋样:“也不知道粟香研究什么新的好吃的没?”

  “凤梨,不如……”

  两人对视一样,都看到了彼此心思。

  “不行!”

  她们几人从小一起长大,见她们这般神色就书岚便知道打她们什么注意,她赶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手拍了拍凤梨的脑门,瞪了瞪她,“你敢带姑娘偷溜出府乱逛有个好歹,仔细你夫人打你板子。”

  看向骆葭禾,她苦口婆心劝道:“姑娘,一个月后,你便要成婚了,夫人可是三令五申让你在这期间好好待闺中学习世家规矩,不许你出门的。”

  骆葭禾点头,一本正经道:“放心,我不偷溜出去。”

  书岚听她这般说,才想松口气,便又听她说:“我求祖母让我出去。”

  “姑娘!”书岚头皮一紧。

  “祖母同意了,娘便也就同意了。”

  凤梨乐了,抬起拇指道:“还是姑娘聪明。”

  骆葭禾笑道:“凤梨,我们走,带上苏府那厨子做的点心,我们去看看祖母。”

  说着两人无比欢乐地往骆老夫人的延寿堂走去。

  等两人到的时候,恰巧骆老夫人刚与三个儿媳妇商量,这几日要去普光寺吃斋礼佛。由于大儿媳赵氏要与三儿媳尹氏筹办婚礼事宜,便让二儿媳曹氏陪同前往。

  骆葭禾觉得自己的能出府的机会来了,于是各种撒娇卖萌地嚷着要跟着去。

  理由非常充分,她就要嫁人了,在此前想给家人祈福,然后有些害羞的说希望嫁入霍家后能与夫君恩爱,早生贵子。这话正中骆老夫人下怀,于是就同意了让她一起去。

  只有知道真相的尹氏偷偷瞪了女儿一眼,她还记得前几日问儿女是否真想嫁到霍家的时候,她是如何说的。

  “娘,霍卓凡人品不错,霍府人口简单,只要我安分守己,凭女儿的聪明不吃亏的性子必能富贵到老。”

  “娘,爹说您生我的时候难产,爹便不愿您再生了,可见这妇人生子那就九死一生,他们霍家已经有了两个宝贝孙子了,应该不会逼我生,那女儿就省事啊,就凭这女儿都愿意。”

  想到这,如今再听她说要去寺庙求子,她能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么,给她机灵得。不过也罢,嫁人后便不能再像姑娘般自在了,由着她去了。

  ……

  顾府书房

  顾凌语气阴冷地对顾家主及大哥顾言道:“爹,大哥,霍卓凡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不把我们顾家还有太子放在眼里吗?”

  顾言皱眉:“二弟慎言。”

  “大哥,我说的哪里不对了,太子明明已经有意让他娶三妹了,他倒好,拒绝不说,竟然要娶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骆家姑娘。这不是摆明了瞧不上我们顾家么!”

  顾家主看向大儿子问道:“阿言对此事你怎么看。”

  “爹,如今霍家已是天子近臣,盛宠不断,我们顾府是太子岳家,若是此时与我们联姻,风头太盛,即便圣上贤明怕也是会猜忌一二。”

  顾家主赞许的点点头,“霍清这老匹夫就是只狡猾的狐狸,自然也明白。”

  顾凌不服道:“太子就是未来天子,与我们顾家联姻不就更能辅佐太子,圣上有什么可猜忌的,哼!要我说就是他霍家给脸不要脸。”

  “你懂什么,未来之事谁又说得准,看事要长远不能只盯着眼下,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说着顾家主见二儿子一脸阴沉,猜他要干坏事,他顿时气到,“你少干些不上台面的把戏,赶紧给我滚回去念书。”

  “父亲!”见顾家主对他竟是失望不已的神色,顾凌气冲冲地甩袖离开。

  他边走边想,越想越不服气,在父亲心里,他永远不如大哥。他眼神阴狠,哼!霍卓凡你不是要娶骆家姑娘吗?我偏不让你娶!

  ……

  普光寺

  霍睿只带了丫鬟秋月和小厮白木在寺里百无聊赖地闲逛。

  “睿少爷,快到晌午了,老夫人此时应该已经礼佛完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晚了老夫人该担心了。”秋月有些担心道。

  她看向一旁的白木,想让他也帮着劝。

  白木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可知道这位小主子主意大着呢,你不让他干的事,他偏要做,你不让他做,他就找各种麻烦折腾你。

  “睿少爷,我们出来都没带什么护卫跟着,这寺里人多混杂,奴婢怕冲撞了你。”

  “你个丫头啰嗦……”霍睿刚想斥责秋月的啰嗦,眸光却撇到不远处,一个丫鬟打扮的女人从寺庙厨房里走出来,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而那个丫鬟他总觉得有点眼熟。

  对了!他想起来了,是那个女人的贴身丫鬟,好像叫凤梨,她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那个女人也来了寺里了?

  白木也看到了凤梨,他有些惊讶道:“睿公子,是凤梨姑娘!”

  霍睿抿了抿唇,心里暗道,那女人果然是个不安于室的,这都快要嫁给父亲了,还到处乱跑,以那女人懒散性子,绝对是不会来礼佛的,哼!他倒要看看她来这是干什么的。

  他朝白木递了个眼色,“白木,凤梨丫头既然在这,那骆夫人想必也在寺里。”

  “啊?哦!对,睿少爷,骆夫人以后总归是你的长辈,要不你去拜会拜会?”白木配合道。

  霍睿点头赞许地看向他道:“你说的对,理应如此。”

  “秋月,你回去跟曾祖母说我去拜会骆夫人了,晚点再回去。”

  秋月有些迟疑,但见小少爷神色不耐,只好应了。

  等她走了后,霍睿便拉着白木找了个花坛躲了起来。见凤梨手里怀揣着一篮子蔬菜从他们跟前走过后,他们才悄悄跟上。

  只见凤梨往寺庙偏门后走了出去,而后七拐八绕地往人烟稀少的后上去。

  后山上有一片松树林,骆葭禾与云沫用石头摆了个简易的炭炉,见凤梨回来了,笑道:“果然不愧是我们家凤梨,即出马就没有空手而归的。”

  凤梨一脸鄙夷道:“姑娘,那寺里的和尚可会看人下菜了,见我是衣着朴素,便觉得我是个穷鬼,让他们给点素菜推三阻四的,等我拿出银子的时候,瞬间就变了脸色,客客气气地让我要多少拿多少。”

  云沫惊诧道:“啊?姑娘,这寺庙的和尚也爱银子啊。”

  骆葭禾道:“当然,你这傻丫头真当和尚四大皆空呢,他们也是要吃饭的,偌大一个寺庙几百号人呢,仅凭庙里那两亩地种的粮食哪够吃!”

  凤梨恍然大悟道:“所以这寺庙的大师时不时要开坛讲法,就是为了吸引人流,有了人流,他们自然就有收入了,有了收入他们和尚就能吃饱盖房了。”

  云沫一脸崇拜道:“凤梨姐姐你真聪明。”

  “嘿嘿……这都是姑娘的教导有方。”凤梨笑道。

  骆葭禾白了她一眼道:“我们快点开始干活吧,不然待会儿回去太晚了,怕祖母念叨。”

  两人点头,手脚麻利的把洗好切好的素菜串好。

  骆葭禾等炭炉里的炭烧好了后,便把串好的素菜放到炭炉上烤,等水分烤干后,再刷上一层油,快烤熟的时候再撒些自配的烧烤配料粉。

  没多久,后山上就传来阵阵的香味。

  霍睿与白木两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在吃着香喷喷的烧烤,顿时觉得肚子的馋虫开始闹腾。

  “小少爷,这四姑娘真是厉害,竟能把素菜烤得这样香。”白木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前方几人手里吃的烤串。

  霍睿闻着香味也很馋,但他还是梗着脖子道:“你少没出息,丢我的脸。”

  只是他话刚说完,肚子便开始唱起了空城计,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白木为了自己的小命,自然得憋着笑意,他为了不让主子尴尬,只能硬着头皮道:“小少爷,四姑娘很快便要嫁入府里了,总归是一家人,我们讨要些吃的,也不算突兀的,不然……”

  霍睿想答应,但又觉得这样很没面子,于是沉着脸不出声。

  他踢了踢地上的松子,却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松子竟然朝骆葭禾头上砸去,若不是凤梨眼疾手快,抬手挥开,只怕她就要被砸个正着。

  “谁?”

  骆葭禾三人环顾四周,见到不远处的霍睿鬼祟两人。

  凤梨叉腰怒斥道:“你个小人!竟然又想暗算我家姑娘。”

第8章

  白木哭丧着脸,赶忙上前道:“凤梨姑娘,四姑娘,这是小人的无心之失,还望二位宽宏大量,饶了小人吧,不关我家睿少爷的事。”

  此地无银三百两,骆葭禾才不信这小厮有那贼胆敢暗算她呢,她鄙夷的瞪视着霍睿:“霍睿,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自己做的事让别人出来顶着算什么事。”

  霍睿上前推开还欲辩解的白木,一脸你能奈我何的神情:“是我踢的又怎么样?”

  骆葭禾见他承认了,笑眯眯的点头:“很好!”

  正中她下怀,她还担心他无赖不承认呢。她捡起地上的松子,递了个眼色给凤梨。

  凤梨了然,接过松子。

  白木见她此举,心里咯噔一慌,这两位祖宗自认识以来就不对付,她这是想以牙还牙?他一把拦在霍睿跟前,“四姑娘,小少爷是无心的,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计较了。”

  “若我偏要计较呢。”骆葭禾道。

  霍睿冷哼一声,不屑道:“白木,你让开,我不信她敢把本少爷……”怎么着。

  他话未说完,便见一颗松子朝他的小腿砸过来。

  “哎呦!”

  他揉了揉被砸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不敢置信地瞪着骆葭禾:“你个臭女人,竟然暗算我。”

  “错!”骆葭禾一本正经道:“我这是光明正大地砸你。”

  “你……”霍睿气得直喘气。

  白木一脸担忧地扶着他,“小少爷,你没事吧?”

  “四姑娘,你怎么能伤我家小少爷。”

  骆葭禾眨巴眨巴眼,无辜道:“我这是在教育他做人,怎么说我也是他未来的母亲,既然他都承认他犯错了,那有错得罚不是?”更何况,她明显让凤梨收了力度的,不然就以他这小胳膊小腿的,别是给凤梨砸残了。

  “臭女人,你不是不屑给我当继母吗?怎么突然认命了?”

  “是啊,有个阴险不要脸的王八羔子说话不算话,死皮赖脸的上赶着要我的继子,我能怎么办,只能成全他咯!没办法,我就是人美心善。”骆葭禾一脸的无可奈何。

  “你敢骂我,我跟你拼了……”

  霍睿不顾还有些疼的小腿,抬起小拳头欲朝骆葭禾打去。

  凤梨赶忙挡在她跟前,刚想把冲过来的霍睿一把提起来,却见他灵活的躲了过去,绕过一边,抓起了炭炉上的烤串,然后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云沫一直守着炭炉,见他如此直愣愣的。

  霍睿吃完最后一串烤蘑菇后,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拍了拍手,无视骆葭禾她们怒视的目光,笑得一脸得意,“臭女人,你这素菜烤得不错,我很喜欢,我建议你下次多做点。”

  下次?吃屎去吧!

  “堂堂一霍府千娇百宠的公子哥竟然像乞丐一样没脸没皮地抢食,也不怕辱没了门楣。”骆葭禾嘲讽道。

  霍睿掏了掏耳朵,很是不要脸道:“我可没有捡别人东西吃,我吃的是我未来继母做的烤串。”

  “还有,你可别冤枉我,当初跟你对赌,我是答应你放过你,但我可没说我会帮你阻止父亲娶你啊。”

  骆葭禾见他一副摇头晃脑幸灾乐祸的样子,只觉得脑仁疼,深呼吸,不气不气,气坏身体不值当。

  她对凤梨和云沫道:“我们走。”野餐的兴致已经全无了,再呆下去,她会忍不住要亲自动手暴揍他一顿。

  凤梨两人点头,收拾了一番,便跟上。

  霍睿难得地露出了个笑颜,对白木道:“我们也回去吧。”臭女人走了,他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两人不远不近的跟在骆葭禾她们后面。

  在他们快要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有五个虎背熊腰的蒙面男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凤梨警惕的让骆葭禾和云沫站在她身后,白木也胆战心惊地护着霍睿。

  只听蒙面首领指着霍睿喊道:“我只要那臭小子,其他闲杂人等不想吃苦头的话,最好离开。”

  骆葭禾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主仆三人动作一致地闪到一边,一副与霍睿他们不熟的样子。

  “你们是谁,抓我家小少爷想干什么。”白木挺了挺胸,不想让自己不在他们面前露怯。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人道。

  霍睿像是一点也不怕的样子,道:“我猜猜你们是谁家派来的!是被我整过的李家的?还是叶家的……”

  听着他在那里慢悠悠的细数着往日得罪的人,让在场的人不由咂舌,这是多能折腾人。

  骆葭禾猜他此举的用意,想是拖延时间,她低声在凤梨跟前问她:“凤梨,你能对付他们几个吗?”

  凤梨唇角抽了抽,如实的打破了她的幻想:“姑娘,细胳膊细腿的干掉几个不在话下,这几人身材健硕,一看就知道是武行出身,我只怕勉强只能应付两个。”

  骆葭禾点头,凤梨天生力气大,但也只是学了点皮毛武艺,跟真正的练家子比胜算不大,她沉思了会儿,然后扬起个笑脸对那五个男子道:“各位好汉大哥,我们几个只是路过的,嘿嘿……这就走,我们这就走。”

  说完拉着胆小的云沫抬步就走,让凤梨在身后跟上。

  只是她们刚迈了几步,后面就传来小恶魔像赖皮狗一样,冲上她跟前,一把抱住她的大腿,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母亲!你这是要狠心地抛下儿子,让儿子独自面对歹人吗?呜呜……母亲,儿子以后会乖乖听话,你别抛下儿子。”

  骆葭禾一个踉跄,差点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了,这小恶魔果然没人性啊,这是想拖她下水啊。这开口闭口一个母亲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亲生的母子。她心里那个恨啊,她还想着赶紧跑下山,让霍家的人来救他呢。果然,她就不该对他抱有任何的善念。

  几名歹人听到霍睿的话,便有些迟疑要不要把他口中的“母亲”一起带走。

  只见那歹人首领上下地打量她,似有疑惑问旁边的同伙:“这是传闻中那个即将要嫁入霍府的骆家姑娘?”

  其中一个歹徒迟疑道:“传闻中说骆家姑娘美若天仙。但她看起来顶多算清秀,应该不是。”

  “不,也许可能传言过于夸大其词。”另一个歹徒道:“大哥,这臭小子让姑娘错失了嫁入霍府的机会想要教训他,如今想必也是恼恨能嫁入霍家的姑娘,我们要不要也一并把她带走?”

  歹徒首领想了想觉得可行,便点头,“那就都带回去。”

  说着几人便朝他们的猎物逼近,包围成圈。

  白木护着霍睿紧挨着骆葭禾几人。

  她这是躺着中枪?骆葭禾觉得简直是无妄之灾,她恶狠狠的瞪向罪魁祸首,她与他真的是八字犯冲。

  “你给我松开!”

  她一边扯着腿上的狗皮膏药,一边垂死挣扎地对几个歹徒道:“各位大哥,你们别信这小恶魔的话,我不是骆府家的姑娘,他不仅人小,还小肚子鸡肠,我刚只是得罪了他。这不,就想坑我了。”

  见他们半信半疑,她继续道:“你看,我这打扮那么寒酸,还有这一张普通的长相怎么看都不像是传闻中美人如娇的骆姑娘啊。”

  “母亲,呜呜……明明是你平日里懒散不爱打扮,衣服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如今知道寒酸了?”霍睿见她谎话张口就来,便一针见血的拆台。哼,反正他不好过,她也别想好。

  骆葭禾只觉得胸口堵得慌,怒火蹭蹭的往上升,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小声道:“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谁让你这女人不讲江湖义气,只想自己跑。”霍睿理直气壮道。

  还江湖义气,跟他讲什么江湖义气,不落井下石都显得她仁慈了!骆葭禾深呼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事到如今,她赌一把,道:“你若不想被抓待会就配合我。”

  霍睿目光犹疑的看着她的神情,似乎在考虑她的可信度:“你不会坑我?”

  “不会!”只是会打你而已。骆葭禾在心里补了一句。

  “好!”

  骆葭禾低声地嘱咐凤梨几人道:“等下我喊闭眼的时候,你们就闭眼,喊跑的时候,你们就分散往几个方向跑,能跑出去的,就回庙里搬救兵。”

  几人轻轻地点头。

  而这时,几个歹徒又开始了蠢蠢欲动,又要围上来。

  骆葭禾讨好的看向几人道:“几位大哥,你们真的别听这害人精的话,你们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说着她抬手就朝霍睿的屁股上打。

  “啪啪啪!”

  “哎呦!”

  霍睿又气又觉得羞恼,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打他屁股,这女人摆明了是趁机报复他。

  他才想反抗,又听她说:“各位大哥,如果我真的是骆姑娘的话,哪敢这么打他啊,他可是霍家的宝贝孙子,这害人精小气得很,若是我真嫁入霍府了,日后指不定怎么报复我呢。”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她又打了几下。

  几名歹徒看向霍睿,见他好像只因为疼得脸通红,并没有出声,又迟疑了起来。

  见此,骆葭禾便知道机会来了,于是她从袖子里,掏出那一罐胡椒粉倒在手里,喊道:“闭眼!”

  喊完她就把手里的胡椒粉撒向几名歹徒。

  “哎呦,我的眼睛!”

  歹徒们没想到她会暗算,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两人中了招,瞬间哀嚎起来。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跑!”

  骆葭禾几人便四处散开跑了。

  领头歹徒见状,咬牙恨声道:“给我追!”

第9章

  骆葭禾朝着山路边上的松树林跑,跑了很久,不见有追兵,终于松了口气,便找了个隐蔽的草丛躲了起来。

  她才想休息会儿,就见霍睿在她的正前方被两名歹徒追着满地跑。不得不说她心里暗爽,哼,小恶魔你也有今天!自求多福吧!

  只是她没能看热闹多久,也许她天生就跟霍睿是‘孽缘’般的存在,她才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被人追着跑,他却像是看见她似的,几个方位他不跑,偏偏往她所在的方向。她不得不认命地起身,往后跑。

  霍睿很快地紧跟在她身后。

  两名歹徒也紧紧地追过来,一边嚷:“你们给我站住!”

  骆葭禾边跑边气喘不止对身边的霍睿恶声恶气道:“你怎么还没给抓?”

  “你这臭女人果然就是盼着我被抓,哼!可惜啊,就那几个笨块头,想抓本少爷还早呢。”霍睿边跑边道。

  骆葭禾看不惯他这得意的样子,嘲讽道:“你得意个什么劲儿,你不就是仗着那几人不敢真的伤你么?”

  霍睿难得赞许道:“没有想到,你还有点眼力见。”

  骆葭禾白了他一眼,“说吧,这些人是你哪个仇家派来找你寻仇的?”

  “应该是上次在苏府被我打伤的那个女人的人。”霍睿推测道:“刚才他们在追我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

  骆葭禾一愣,自从她与霍卓凡订婚后,家里就给她说了霍府的各门亲戚和交好的官宦世家。而这叶家就是其中之一。

  霍睿的生母叶霜儿是叶侯爷的第一任妻子生的嫡长女,在她六岁时叶夫人因病撒手人寰。之后叶侯爷便娶了继室崔氏。

  自古都说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叶霜儿也不例外,只是她运气不错,自小便与霍卓凡有了婚约,崔氏对她倒也不敢太苛刻。

  传闻叶霜儿与叶侯爷的父女关系处得不太好,嫁入霍府后平日里也是少有走动。而霍府当然也尊重她的意思,两家关系也只能算是面上过得去,并不深交。

  在霍府放出风声要娶继室后,叶府便开始频频上门,想让崔氏之女叶玉淑嫁进去,理由是替姐照顾两个小外甥。

  霍睿应该是极度不喜叶家人,所以才有了在苏府的那一出。

  而所以今日的这一遭都是因为他,而她更是无辜地被牵连。想到这骆葭禾手又开始痒了,她抬手就要揍他屁股,却被他灵活的躲开了。

  “臭女人,你以为我还会给机会你暗算我?”霍睿得意道。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平日里仗势欺人,哪有今日这一遭。”

  “哼!谁让那些女人整日里就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倒是不想。”骆葭禾没好气道。

  “你不想也没机会了,认命吧。”

  两名歹徒见他们俩还有闲情逸致斗嘴,气得奋起直追。

  “我……我跑不动了!”霍睿气喘吁吁道。

  骆葭禾也觉得体力快告罄了,她想起了刚才在林子里看到的一个猎人陷阱。瞬间计上心头,死马当活马医吧,她想。

  “你再坚持下,我想到了个办法。”她指了指前方一棵大松树,道:“我们跑到那去。”

  说着她拉过他的小手往前跑。到了松树下后,便停了下来。

  两名歹徒气喘不匀地停在距离他们三米远的地方。

  “哼!看你们还往哪跑。”

  骆葭禾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一堆草堆的六寸距离之间,她急喘粗气说:“不跑了,跑不动了!各位大哥你们自便吧。”

  一副认命的样子,让歹徒们怔愣了下,随即笑得阴恻恻,道:“早如此不好,累得兄弟我们追得你们满山跑,看我们不给点颜色你们瞧瞧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霍睿见歹徒们气势汹汹地抬步就要上前,而骆葭禾却无动于衷,这女人在搞什么鬼,不是说有办法吗?这办法就是认命?不对,这不符合她的性子。

  “嘭嘭!”

  “啊!”

  “救命!”

  歹徒们没想到这草堆根本就是猎人捕猎设的陷阱,在他们反应不及的时候,直直地就掉了下去。

  霍睿饶有兴致地在陷阱口上,走来走去,三米深的陷阱,那两人正狼狈不堪地想往上爬。他笑着朝下面的人喊道:“你们两个笨蛋,还想抓本少爷,做梦去吧。”说着他又把一旁的树枝和野草铺在陷阱口上。

  他拍了拍弄脏的小手,看向骆葭禾道:“你果然诡计多端!”

  骆葭禾白了他一眼,“想夸我聪明就直说,少在那阴阳怪气的。”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道:“走了,我们回去。”也不知道凤梨他们怎么样了。

  于是两人竟然难得和谐的一起往山下走。

  他们才刚走出松树林,便又见十几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把他们团团包围。而且看他们的穿着打扮跟刚才那五个歹人不一样,看起来不像是一伙的。

  骆葭禾觉得她今天出门肯定是没翻黄历,这才从虎口脱险,又遇狼窝,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抬手拍了下霍睿的头,气得火冒金星:“这回又是哪家的?”

  “我怎么知道!”霍睿揉了揉被拍疼的脑袋瞪她。

  骆葭禾已经不想做无谓的挣扎了,她指着霍睿道:“各位好汉大哥,冤有头债有主,这债主在这,你们把他提走吧。”

  “你不讲义气!”

  “哼!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背,别想连累我。”

  “你以后是我继母,我们是一家人。”

  “呵呵!我可以是霍夫人,但绝不是你继母。”

  领头的黑衣人,见他们不服气的斗嘴,只觉得呱噪。他气势十足喊道:“都给我闭嘴!”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骆葭禾问:“你就是骆四姑娘!”

  他这话虽是问句,但是显然是确认了她的身份,骆葭禾觉得她承不承认好像都不重要了。

  果然,那人让手下取来个画轴,然后在她面前展开。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那人挥了挥手道:“就是她,带走!”

  “等一下!你们是来抓她的,不是来抓我的?”霍睿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骆葭禾:“我们半斤八两,还说本少爷惹是生非,你还不是一样!”

  说着他很是好奇地问道:“你们主子是谁?她是打了你家主子了?还是扔虫子吓你家主人了?”

  骆葭禾满头黑线,这小恶魔以为人人都跟他似的喜欢恶作剧整人啊。

  黑衣人并没理会霍睿的话,只是皱眉,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霍家小公子。主子只说让绑了骆四姑娘到花楼里,败坏她的名声,让她嫁不成霍卓凡。

  “各位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与爹娘才到京都不过两余月,平日里也鲜少出门,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你们家主?可否告知一二,若是我的不是,我可以让爹娘登门赔礼致歉。”骆葭禾很是诚恳道。

  其实她心里有个猜测,她们骆家在这满是贵族世家的京都里,根本微不足道,大伯父更是个会夹着尾巴做人的人,爹爹更是不会轻易得罪人,那么只剩下一个了——霍府!京都里的人脑子有坑,想嫁给霍卓凡去跟他说去啊,找她晦气做什么。

  “啧!啧!”

  “这你都猜不到?”

  苏逸吊儿郎当的摇着纸扇,走了过来,他的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把这些蒙面人仔细打量了一番。

  “逸叔叔!”霍睿没想到苏逸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才雀跃了的心,在见到只有他和一个贴身护卫,顿时嫌弃道:“逸叔叔,你就带一个人啊!”

  苏逸笑道:“又不是特地来救你的,带那么多人干什么啊!”

  霍睿撇过脸冷哼一声。

  黑衣人见苏逸是个文弱书生,他语气不屑,道:“你是谁?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苏逸摊手道:“我平日里确实不喜多管闲事,只是今日难得到山上看看风景,却被你们给扰了兴致,所以只好管下这闲事咯。”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黑衣人首领说完便让底下的人朝他动手。

  黑衣人人多势众,而苏逸只有两人,即便他们身手再好,也难敌四手,很快就落了下风。

  霍睿在一旁看着都急死了,但又知道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帮不上忙。

  见有个黑衣人在苏逸身后,举着剑就要朝他刺去,他急喊道:“逸叔叔,小心!”

  “啊!”

  一块拳头般大的石头直直朝那人的眼睛砸去,那人疼得捂住眼睛,血从他的指间流了下来。

  太棒了!正中目标。骆葭禾扭了扭自己的手腕,果然平日里的羽毛球不是白打的。

  苏逸见此一掌击退欲偷袭他的黑衣人,然后给她抛了个媚眼。

  惹得骆葭禾一阵鸡皮疙瘩。

  霍睿觉得她这办法不错,便也捡起地上的石头往黑衣人身上砸。见黑衣人四处窜躲,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不过很明显他们这举动惹怒了黑衣人,不管不顾的就要朝他们攻击。

  骆葭禾吓得赶紧躲,一个没注意脚踩到了一块圆石上,脚一歪,便摔倒在地。疼得她脸色发白,她脚扭到了。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她有些欲哭无泪,这些玩大了发了,小命要玩完了。

第10章

  “咻咻!”

  一支急箭直直地插在了欲攻击她的黑衣人身上,那黑衣人瞬间倒地。

  她有些傻眼了,抬头看去,是霍卓凡。他带着一队弓箭手来了。

  “咻咻!”

  又是一阵射击。

  数十支箭朝黑衣人射去,没一会儿,几个黑衣人便中箭倒了。

  黑衣首领见此赶忙对底下的人喊道:“撤!”

  瞬时间黑衣人四周逃窜撤退。而未能成功撤退的人被霍卓凡带来的人给制止住了。

  “父亲!”

  霍睿原本在见到霍卓凡的时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在见到父亲墨汁般的神色,他有些犯怵,完了,回去父亲必定要责罚了。

  霍卓凡不理会他的心思,走到骆葭禾跟前,问道:“你没事吧。”

  “脚扭到了。”骆葭禾诚实回答。

  霍卓凡点头,道:“事急从权,四姑娘,得罪了。”

  骆葭禾有些莫名,见他一手穿过她的膝盖,一手扶住她的腰,然后把她抱到怀里。她的手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颈。

  两人对视一眼,身子都有些僵硬。

  苏逸也走了过来,对他们挤眉弄眼道:“霍兄,你这英雄救美虽然是晚了点,不过总归是赶上了。”

  “此事多谢了。”霍卓凡道。

  苏逸摆摆手,一副看热闹的神情,笑道:“你这婚事倒是惹了不少‘桃花债’,四姑娘你觉得呢?”

  骆葭禾心里翻了个白眼,京都里的人都说他温润如玉,都是表象,这货明显是个吊儿郎当喜欢看热闹的人。

  她抬眸看了看霍卓凡,见他蹙眉,唉!果然是极品,连皱眉都那么俊美。有桃花债也实属正常,但这桃花债牵连她这无辜之人就在她心里就大打折扣了。

  她点头有些感慨道:“唉!自古都说红颜祸水,我觉得太狭隘了,在我看来,太过出色俊美的男子也应该并列进去。”

  霍卓凡垂眸看她道:“不可胡说。”

  “噗嗤!”

  “哈哈!四姑娘这话倒是新鲜,不过我觉得很是在理。”苏逸有些揶揄笑道,“那四姑娘可有对应之策?”

  骆葭禾见他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跟小恶魔如出一辙。怎么看怎么讨厌。她故意正色道:“霍大人清风齐月,我相信即便是再灿烂的“桃花”,他都能坐怀不乱,不像某些喜欢搔首弄姿的花孔雀。”

  霍卓凡见她说到花孔雀的时候一脸的嫌弃,嘴角轻起。

  “啧!”

  苏逸自认为自己乃翩翩佳公子,自动忽略她口中的“花孔雀”,故作疑惑,道:“四姑娘,你这还没过门呢,就这般护着我们霍兄了?难不成你也曾对霍兄芳心暗许?”

  呵呵!许你个大头鬼。

  骆葭禾倏地很是认真地把他从头打量,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四姑娘,是不是突然发现苏某长得不比霍兄差?”苏逸挑眉道。

  骆葭禾用力点头:“苏公子,我发现你长得比女子还要美几分。”

  苏逸一噎,刚还有些得意的神色,瞬间僵在脸上。

  “我听舅舅说,在塞外有些女子身姿曼妙,只稍稍给人抛个媚眼,就能让人神魂颠倒,苏公子,我觉得你若是扮上女装,跟那些女子比起来想必不差。”

  “你……”

  苏逸气笑了,“你这丫头还挺记仇啊。亏得我刚才还出手救你们。”

  霍睿这时候凑了过来,道:“逸叔叔,刚才这女人也砸了那坏人的眼睛,救了你。”

  苏逸用纸扇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得了,你们是一家人,我这个外人说不过你们。”

  霍睿与骆葭禾对视了一眼,然后彼此嫌弃的转过头。

  霍卓凡道:“我们该回去了。”

  他嘱咐底下的人把这些黑衣人带回去审问,然后抱着怀中的人抬步往山下走。

  跟在身后的霍睿心里有些酸意,在他的记忆中,父亲好像没有抱过他几回。

  苏逸牵过他的小手,摸了摸他的头道:“怎么了,怕回去你父亲会责罚你啊?我可以给你支个招。”

  霍睿原本有些低落,闻言急切道:“什么法子?”

  “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让你这准继母给你求求情就行了。”

  “逸叔叔,你这什么馊主意!”霍睿撇撇嘴:“那女人才不会那么好心给我求情呢。再说,父亲向来说一不二,谁求情都没有用。”

  苏逸一脸深沉道:“你还小,不懂!”他可没错过刚才因为那丫头的话,霍卓凡嘴角微勾。这日后指不定谁说一不二呢!且看吧!当然他绝对不承认是因为小姑娘嘲讽他的话可笑。

  寺庙偏门口

  凤梨和白木几人焦急地张望着,见霍卓凡带着人回来了,担忧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们逃出来后,急忙的回寺庙里想禀告老夫人,让老夫人派人去救,碰巧遇到了预备接霍老夫人回府的霍卓凡。于是他们赶忙把事情告知于他。霍卓凡怕此事老夫人知道了会着急上火,身体受不住,便让他们先不说,留在寺里等消息,然后就带着一队人匆匆往后山去了。

  “姑娘,你怎么了?没事吧!”凤梨着急地问。

  骆葭禾安抚她道:“没事,就是崴了脚。”

  霍卓凡把她轻轻地放在地上,看着她道:“你好好休息养伤,今日之事,我必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这是想让她别介怀呗!

  骆葭禾轻轻点头,“那就有劳霍大人了。”其实说不怨那是不可能的,她家小门小户的,能扛得住这京都权贵的争锋么,想到日后不知道还能冒出多少麻烦,她就后悔刚才没多揍那小恶魔几下。

  “对了,其实有两拨人追我们,第一拨是冲着小公子去的,第二拨是拿着我的画像来的。霍大人可以想想……呃……哪家闺秀有意与你结亲。”

  霍卓凡蹙眉,眸光撇向一路上低头像只鹌鹑的霍睿,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微冷,道:“我明白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后,骆葭禾让凤梨和云沫扶着她回厢房里休息,今日体力真的告罄了,这运动量太大了。

  骆葭禾洗漱一番后,凤梨从寺里小师傅那里取来了跌打药酒给她抹上。

  “姑娘,有些疼,你忍下吧。”

  骆葭禾看着已经肿起来的脚踝,咬牙点头。

  凤梨见她疼得蹙眉,有些心疼,“姑娘,你说你是不是跟着京都的八字不符啊。”多灾多难的。

  “你错了,我是跟霍睿八字不符。”骆葭禾叹气道。

第11章

  “对了,姑娘,你刚才跟霍大人说另一批人拿着你的画像是怎么回事?”凤梨问道。

  骆葭禾拧眉:“就是跟你们分开后,我和霍睿遇到了另外一批黑衣人,不过他们很明显是冲我来的,当然为的也是霍家的婚事。”

  “不过我很想知道,他们手里怎么会有我的画像。按理说我们刚到京都也没多久,而且我们家小门小户的,不该惹人注意才是。”

  凤梨道:“会不会是府里哪个下人被人收买了,然后把你的容貌说了出去?”

  “不排除这个可能。”骆葭禾道。

  “姑娘!”

  云沫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姑娘,老夫人和二夫人来了!”她有些担心,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会不会怪罪姑娘往外跑。

  果然骆老夫人走进房门的时候,脸有些黑沉。

  “祖母!二伯母!你们怎么来了?”骆葭禾赶忙让凤梨扶她起身,只是她不小心动到了扭伤的脚踝,疼得‘嗤’了声。

  曹氏赶忙让她坐下,问道:“怎么样?伤得可严重?”

  “没事,二伯母,就是脚崴了下,过几天就好了。”骆葭禾笑道。

  “你还笑!”骆老夫人没好气道:“你好端端地待在寺里不好,非要跑出去后山干什么?”

  “是啊,阿禾,刚才霍家差人送些药材来,说你受伤了,吓我们一跳。”曹氏道。

  骆葭禾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她能说她是吃腻味了寺里的斋菜,才跑到后山吃烧烤的么!

  “祖母,我是听说这普光寺后山上的林子里有山参,最是滋补,说能延年益寿,我就想着给您老人家挖一株。”

  “你少给我折腾,我就能延年益寿了。”骆老夫人气道。

  曹氏笑了笑:“老夫人,阿禾也是一片孝心。”

  凤梨低着头,抿唇,极力的压住笑意,姑娘真是太能瞎扯了。

  为了转移老太太的怒气,骆葭禾正色道:“祖母,想来你也知道是有人不想让孙女嫁入霍家,才有今日这一遭的。”

  “你可是瞧出什么眉目了?”骆老夫人邹眉道。今日若孙女出了事,婚事成不成了不说,只怕她三儿子要怨她。

  “有一伙人是拿着孙女的画像找来的。”

  曹氏闻言一惊,道:“三叔一家刚到京都没多久,阿禾也就去过苏府一趟,按理不应该有人知道你的长相才对。”

  骆老夫人道:“此事只怕府里有人泄露了出去,你让人赶紧去收拾东西,我们明日就回府。”再呆下去,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事呢。

  曹氏点头。

  次日一早

  骆葭禾便跟着骆老夫人一行人回了骆府。

  回府后,骆老夫人便昨日孙女差点遭人绑架的事跟儿子儿媳们说了。

  骆老大夫妇很是吃惊,这门婚事他们可是千盼万盼地终于成了,可不能出岔子。

  赵氏道:“母亲,儿媳这就让人去查画像的事,若是府里的人做下的,一定严惩不贷。”

  “这还没成亲就凶险万分,这要是……”骆老三有些不满道,他与妻子尹氏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担忧。

  骆老夫人瞪了瞪他,道:“怎么,你还想反悔不成?”

  骆老大道:“三弟,霍家那边也在查,说明他们也是很在意这件事的,相信不日便会给阿禾一个交代,你别太担心!”

  “是啊,三弟,现在最要紧的是要阿禾好好养伤。”曹氏道。

  “对!对!我让人挑些好的药材给阿禾送去。”赵氏附和道。

  ……

  庄严肃穆的朝圣殿上

  庆帝刚与大臣们商量完国事,正想让内监宣布散朝。

  霍太傅从官队中,走出来,躬身行礼,道:“陛下,臣弹劾顾候爷,教子无方,欲谋害臣的准儿媳。”

  “哦?竟有此事?”庆帝原本还有些疲态,闻言倏然来了兴致。

  “朕听闻,霍卓凡要娶的女子是骆冠清之女?”

  霍太傅道:“回禀陛下,正是。”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家准儿媳一个姑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顾卿之子怎么会要谋害她?”

  骆冠清从人群中站出来,行礼,道:“陛下,昨日臣女在普光寺为家中祈福,不料招到歹人欲把她掳走,还好霍大人及时赶到,不然臣女只怕无颜苟活于世了,还请陛下为臣女做主。”

  霍卓凡也站出来,从袖袍中掏出一个折子,恭谨的递上前,道:“回禀陛下,臣赶去救人之时,抓了几个歹人,从他们口中套出,他们是顾侯家的下人,是奉顾二公子之命掳走臣未婚妻,这是他们的供词,请陛下过目。”

  内监接过他手上的折子,递给了庆帝,他看了下,抬眸看向顾侯爷:“顾卿,你可有话说?”

  顾侯爷心里气恼不已,那个逆子就知道给他惹祸,又恼恨霍家竟是半分颜面都不给,面上不显,他满脸愧疚之色,道:“陛下,今日霍太傅等人说的事,臣并不知情。”

  “霍大人年少有为,京都里很多姑娘都倾慕于他,臣家中姑娘也不例外,臣那逆子怕是为了妹妹才做出如此无礼之事。”

  说着他抹了把心酸泪,跪在地上,朝庆帝道:“陛下,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这老匹夫,果然老奸巨猾,想一出护妹心切就想了事。骆冠清很是不屑,演戏嘛谁不会啊,他掐了掐大腿,然后砸吧砸吧眼睛,泛红的眼眶让人看得清清楚楚,他心疼道:“陛下,臣女自昨日归家,便受了惊,夜里更是噩梦连连,若不是臣妻子不懈怠看顾,只怕……”

  在场官员有些与顾侯交好的想要为他求情,而那些事不关己的官员原本对顾侯爷的老泪纵横还心生不忍,也想为他求情,但听了骆冠清这番话,又让他们偏向了受害者一方。

  看到这样的情景,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骆冠勉不得不感慨他家老三胡诌的本事屡见增长,他明明记得侄女就是扭了脚,能吃能喝的。

  庆帝想了想道:“既是如此,顾候爷就罚俸半年,至于顾二公子,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谢陛下!”

  “陛下圣明!”

第12章

  骆府

  落心院内,骆葭禾一边把玩着魔方,一边用颜料给魔方涂颜料。没办法,太无聊了。自从普光寺回来后,她就被禁足了。一来是怕她再遇到什么危险,二来想让她好好做个待嫁新娘,修身养性。

  “姑娘,五姑娘来了。”书岚走进来道。

  骆葭禾挑了挑眉,“她怎么来了?”她的脚伤都好了,现在才来看她笑话是不是有点晚了?

  书岚道:“我瞧她好像带了个木盒子过来,难不成是过来给你送礼的?”

  骆葭禾眨了眨眼,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怎么记得她这堂妹可是众多晚辈中铁公鸡一个。有什么好东西可都是先紧着自己的,要想从她手里拿什么物件,那是想都别想。

  “走!去看看去。”

  厅堂内,骆朝宁四处打量屋内的布置,不得不说她又酸了,瞧瞧珍贵的花瓶摆件,还有桌子上的一套精致的琉璃盏。就连厅内四周布景的绸缎都是价值不菲。

  她看了看丫鬟端着的礼盒箱子,她心一阵阵地抽疼,这里面装的可是她最珍贵的如意摆件,价值好几百两呢,现在要便宜了骆葭禾了,她当然心疼了。

  不过想到母亲说,要跟堂姐搞好关系,日后堂姐嫁到了霍家,成了霍家少夫人,而她作为霍少夫人的堂妹,出去也会让人高看一眼。她还听说霍大人跟苏大公子交好,如果堂姐能帮她说项,指不定她还能与苏大公子成好事呢。

  想到苏大公子的家世还有俊美不凡的容貌才情,她脸有些微红。

  骆葭禾走了过来笑道,“堂妹,真是稀客啊!”

  骆朝宁刚扬起的笑容闻言一滞,但想到母亲跟她的叮嘱,她还是扬起一抹自认为很是得体的笑容,道:“堂姐,是妹妹的错,堂姐回京多日,今日竟是第一次踏足堂姐的院子,妹妹给堂姐赔不是了。”

  说着她还拘身给行礼。

  那叫一个“情深意切”啊!惹得骆葭禾一阵鸡皮疙瘩,这堂妹平日里都是用鼻孔来看她的,什么时候给过她笑脸?还给她赔不是,怎么看都觉得瘆得慌。

  她摆摆手,目光诚恳,道:“堂妹,咱们还是好好说话。”装腔作势的实在不是你风格啊!

  “你……”骆朝宁闻言差点破功,她深吸了一口气,掐着嗓子柔声撒娇道:“堂姐,我们都是一家子的姐妹,你就大人有大量,以往的事就别跟妹妹计较了嘛!”

  “行,堂妹情真意切的歉意,我收下了。”既然你要演,我看你能演到什么程度!骆葭禾忍一阵鸡皮疙瘩,看到她旁边丫鬟拿着礼盒,眸光转了转,道:“堂妹,你这是给我送新婚贺礼来了?”

  不等她回答,骆葭禾对书岚道:“书岚,赶紧接过,这箱子看着挺沉的,也难为小连丫头一路端过来了。”

  书岚闻言,赶忙走过去,接过箱子。

  见她神色有些肉疼,骆葭禾心里暗暗好笑,这才像正常的她。

  “堂姐,我听说霍大人与苏大公子交好,你有没有听说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骆朝宁问道。

  骆葭禾一愣,敢情她这是为了苏孔雀才来讨好她的?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见她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不由咂舌。

  “堂妹,你是不是问错人了?”她哪里知道苏孔雀有没有喜欢的女子。在她看来,苏孔雀就喜欢自己开屏绽放美丽。

  骆朝宁道:“那日后若是有机会,你能不能……”

  “堂妹,我觉得你可能一片痴心错付了!”骆葭禾有些迟疑道。

  骆朝宁气道:“你什么意思!”

  “你想啊,苏大公子对谁都是一团和气温文尔雅的,但是始终都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感,传闻只对霍大人友好,你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

  “你……你是说他……他对霍大人……你是说他断袖?”骆朝宁震惊道。

  “这个不好说!”骆葭禾一脸的只能以后不可言传的神色。

  “不可能!”这消息来得有点猛,骆朝宁一下子接受不了。

  骆葭禾道:“堂妹,这我也是瞎猜,正所谓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看你有才有貌的,还怕找不到好郎君么?”

  骆朝宁听她这话,心里舒坦了些,但还是有些怀疑道:“你……骆葭禾,你是不是怕我嫁给苏公子,你妒忌才在这胡扯的?”

  骆葭禾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堂妹,这你就冤枉我了不是,我都有霍大人了,我妒忌你干嘛?”

  “霍大人虽好,但是他有儿子,你嫁过去也就是个继母,但是苏公子就不一样了,他尚未成婚,家世也不比霍家差!”骆朝宁道。

  骆葭禾一噎,虽然她是不乐意给小恶魔当继母的,但是对于霍卓凡这个未来丈夫,她其实还是满意的,至少她觉得他们能和平相处。

  她摇头叹气,一副坦荡毫无私心道:“即使如此,那堂妹那我就不拦你追求幸福了。”

  骆朝宁见她如此又开始迟疑了,难不成苏公子真的是断袖?不行,她得让人再去打听打听才行。

  跟骆葭禾告别后,她便带着丫鬟急匆匆地走了。

  留下骆葭禾和书岚面面相觑。

  “这苏孔雀有什么好的?”骆葭禾不解。

  书岚道:“姑娘,苏公子真的是断袖?”

  “不知道!”

  书岚一愣,“那你为何这样对五姑娘说。”

  “我是不想让她对苏逸那么上心。”骆葭禾道。以堂妹这耿直没心计的性子根本玩不转高门大户的宅斗。

  想到这她叹了叹气,她好像嫁的也是高门大户!高门大户规矩可太多了。

  书岚见她这般模样不解的问:“姑娘,你怎么了?”

  骆葭禾轻轻摇了摇头,道:“再过几日,就要离家了,我在想,嫁入霍府后我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这……姑娘,这自古女子成婚后不都是管家、相夫教子,孝顺长辈吗?”

  “唉!”

  骆葭禾轻叹,她还很年轻啊,至少这副身子很年轻,这就要进入家庭主妇行列了?那不累死,也得闷死。

  “姑娘,这成了亲,我们可就得稳重些,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想随心所欲了,不然惹人家笑话不说,夫人也会担心。”书岚觉得她很有必要给姑娘提个醒。

  骆葭禾一脸生无可恋。

  “姑娘!姑娘!”

  凤梨高兴地急步跑了进来,气都没喘匀,就激动说道:“姑娘,舅姥爷来了,还有二表少爷和表小姐,现在都在夫人院子呢。”

  骆葭禾刚还是霜打的茄子,这会来了精神了,“走!走!我们去母亲院子,看看去。”

  说着三人便兴冲冲的往尹氏的院子里赶。

第13章

  骆葭禾走进厅堂,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舅舅一家,很是高兴。

  “舅舅!”

  “表弟!表妹!”

  尹浩璀看到许久未见的外甥女,很是开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瞧瞧,我们家的准新娘子出落得是越发标致了。”

  “嘿嘿!舅舅,瞧您这精神劲头,才是风采依旧呢!”

  尹浩璀轻点了她的鼻子,“你啊,还是我们家阿禾会哄舅舅开心。”

  尹氏嗔怪道:“哥,你别让这死丫头给你灌迷魂汤,整日里不着调得很,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娘,你可别污蔑我。”骆葭禾大言不惭道:“在济州的时候,读书识字我可是比表弟表妹都好的,平日里也就是跟着表弟表妹才淘气些。”

  尹妙珊和尹弦珺很是鄙夷的看着她在自吹自擂,明明是她贪玩,仗着自己的学得好,诱惑他们带她出去玩,才肯给他们小考的秘诀。当然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也玩得挺开心的,但是最让他们不齿的是,每次被训,他们都是首当其冲,她反倒是最无辜的。

  “夫人,我们觉得我们阿禾挺好的,行事坦荡大方,不像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扭扭捏捏的。”骆冠清一脸傲娇道。

  尹氏瞪他:“你就惯着吧!”

  骆冠清呵呵一笑,他看向尹浩璀问道:“舅兄此次进京能呆多久?”

  “约摸阿禾三朝回门后,就得赶回去了。”尹浩璀回道。

  “这么着急么?”

  尹浩璀点头:“现在济州那边有阿闵在看管,我倒不担心,只是最近在岭南一带又开了几个铺子,那边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得过去看看。”他顿了顿又道:“小妹,阿清,弦珺我想让他在京都念书,明年让他下考场试试,可能得麻烦你们帮忙照看一二了。”

  “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尹氏笑道。

  骆冠清点头:“舅兄放心,我会照看好弦珺课业的。”

  尹弦珺哭丧着张脸,姑父虽然教学不严,但是整人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他觉得他未来的日子将是黯淡无光。

  众人见他如此,都忍不住笑了。

  尹氏见女儿与两外甥都频频对视,挤眉弄眼的,料想他们小辈许久未见,有些私话要聊,便放他们出去了。

  骆葭禾便带着两人回到了她的院子。

  到了院子后,两人就满脸的八卦地缠着她,要她把这亲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听完后,两人不由唏嘘。

  尹弦珺表示安慰,道:“表姐,这霍家小公子确实阴险,不过我觉得再难缠的小鬼,到你手里,那都能治得服服帖帖的。”

  “二哥,你宽慰多余了。在我看来,该同情的是霍大人,我可听说他文采不凡,貌比潘安,而且还及时的英雄救美了。”尹妙珊一脸惋惜道:“这么个人中龙凤,居然要娶表姐这个不懂风情的女人。”说着她还捂住了胸口,倍受打击似的。

  “你们俩个在唱戏呢!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的,要不要我给你们写个横批啊?”骆葭禾瞪着两人。

  “你们怎么不说,因为他我不仅要面对那些嫉妒暗恨我的人放过来的冷箭,还要时刻提防那小崽子对我使坏啊。”

  “话虽是这样说。”尹妙珊目光紧盯着她,随即有些揶揄道:“表姐,难道你就不动心?”

  骆葭禾眨了眨眼,手托着下巴,思忖了半晌。应该是没有的吧,好感倒是有些,她一向对情感不开窍,而且她看霍卓凡也是个清冷之人,高岭之花都是不屑这些凡尘俗世的。她才不自寻烦恼呢。

  ……

  霍府

  霍睿看着府里的下人们搬搬抬抬地进进出出,府里也洋溢着些喜庆。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沉闷。

  那日与那女人一起遇险,虽然她老说话气他,但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他开始有些期待往后的日子。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似乎对不起生母,他又有些矛盾。

  霍老夫人见他如此,有些担忧,“睿儿,怎么了?不开心吗?”

  霍夫人也看向他,轻叹了声,她明白孙子这是想起生母了,只是逝者如斯,他还那么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可不能太过消沉,心思太重。

  “睿儿,骆府刚又派了人送些好玩的小玩意儿过来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霍睿闻言,眼睛一亮,想必是那女人送过来的。府里的人都说是那女人想讨好他,才投机取巧地送些好玩的东西给他。其实只有他知道,那女人根本就不屑讨好他,不过是为了不让他到骆府烦她而已。

  “曾祖母!祖母!那孙儿先告退了。”

  霍老夫人见他刚还闷闷不乐的,转瞬就生龙活虎了,笑道:“看来,这骆姑娘倒是个讨孩子喜欢的,想来等她过门,你便能轻省些。不过这管家之权,还是等她过门后看看再说。”

  霍夫人点头:“母亲说的是。”

  ……

  几日后,终于迎来了霍骆两家的喜事。

  当天一早,骆葭禾便被丫鬟们从被窝里挖起来。没办法,因为即将嫁为人妇,告别少女时代,她失眠了,在天微亮时才睡了过去。

  看着她眼帘下的青黛,书岚只好上妆的时候脂粉抹得厚了些,掩盖一二。

  骆葭禾穿衣打扮从头到尾都像个没骨头傀儡似的让丫鬟们摆弄。当那精致厚重的凤冠戴在她头上的时候,差点没仰倒在地。好在丫鬟们及时扶住,才幸免了。

  就在凤梨把红盖头盖在她头上,要扶起她的时候,她觉得下身有股不适感。

  “姑娘,怎么了?”凤梨见她不起身问道。

  骆葭禾有些欲哭无泪,她大概就是那个成婚当天就亲戚到访的千万概率中的那万分之一。她掀起盖头,很是可怜地看向凤梨:“月事带。”

  凤梨与书岚对视一眼,很是懊恼,这月事来得太不凑巧了。

  没办法,两人只好扶着她去洗漱一番。

  等她们这厢折腾好了后,霍卓凡在门口那边已经击破了骆府的各个堂哥的文采比拼,顺利地进入到了骆府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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