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更多内容请   大松大石必画于大岸大波之上,不可作于浅滩平渚之边。

山水画构思、布局,一定要有天有地。什么是天地?就是无论在多小的画纸上,都要在上面留出天空的位置,在下面留出大地的位置,这样才能在中间的位置进行立意、构图、设定景物。

现在一些初学者,习惯仓促下笔,草率布局、构思、立意,肆意涂满整幅画纸,让人看了就觉得心中堵塞,心情不畅,这怎们能让观者体会到山水画的潇洒,感受到天地万物的情怀呢?

山水:先布局出一座最大的山,名为主峰。主峰已定,才能布局其他次要的,近处的、远处的、小的、大的,因这一片以它为主,故称主峰。(就如君臣有别。)

林石:先布局出一棵最大的松树,名为宗老。宗老已定,才能布局其他次要的,草丛、灌木、松萝、碎石,因它是一座山的表率,故称宗老。(就如君子与小人有别。)

有的山被厚土所覆盖,有的山被岩石所覆盖。土山被岩石覆盖,则山上的林木瘦削而高耸;石山被厚土覆盖,则山水的林木肥壮且茂密。

有的树长在山上,有的树长在水边。山中厚土之中,有高千尺的松树;水边浅土之中,有几尺高的枝芽。

有流动的水,有稳固的石。有飞泻的瀑布,有怪异的石头。瀑布像白色的长绢一样从树顶飞落,怪石则常蹲守于路的一隅。

有将下未下的雨,有将落未落的雪。有大雨,有大雪。有雨过天晴,有雪后初晴。有疾驰的风,有浮动的云。有大风,有轻云。大风有吹沙走石的气势,轻云有素如薄纱的姿容。

旅店茅舍常依溪而建,不会对着水流冲来的方向。建在溪水旁,是为了接近水源,而避开水流的冲刷,则是为了防止水害。当然,也有建在流水冲来的方向,但必定是不会发生水灾的地方。

村落多建立在平地上,不依靠着山,依靠平地是为了便于耕种,不依靠山是因为远离耕地。当然,也有依山而建的村落,山间必定有可以耕种的田地。

巨松巨石,一定要画在大坡大岸之上,不能画于浅滩或水中的小块陆地之旁。

  一种使笔不可反为笔使,一种用墨不可反为墨用。笔与墨,人之浅近事,二物且不知所以操纵,又焉得成绝妙也哉!此亦非难,近取诸书法,正与此类也。故说者谓王右军喜鹅,意在取其转项,如人之执笔转腕以结字。此正与论画用笔同。故世之人多谓善画者往往善书,盖由其转腕用笔之不滞也。或曰:墨之用何如?答曰:用焦墨,用宿墨,用退墨,用埃墨,不一而足,不一而得。

  砚用石,用瓦,用盆,用瓮片。墨用精墨而已,不必用东川与西山。笔用尖者、圆者、粗者、细者,如针者,如刷者。

运墨有时而用淡墨,有时而用浓墨,有时而用焦墨,有时而用宿墨,有时而用退墨,有时而用厨中埃墨,有时而取青黛杂墨水而用之。用淡墨六七加而成深,即墨色滋润而不枯燥。用浓墨、焦墨欲特然取其限界,非浓与焦则松棱石角不了然。既以了然,然后用青墨水重叠过之,即墨色分明,常如雾露中出也。淡墨重叠旋旋而取之,谓之斡淡。以锐笔横卧重重而取之谓之皴擦。以水墨再三而淋之,谓之渲。以水墨滚同而泽之,谓之刷。以笔头直往而指之谓之捽,以笔头特下而指之,谓之擢。以笔端而注之,谓之点,点施于人物,亦施于木叶。以笔引而去之,谓之画,画施于楼屋,亦施于松针。

作画,要学会控笔,学会用墨。笔、墨是人们常用的物件,如果这两样物件都不会操控,又怎们能创作出绝妙的画作呢?

其实不难,可以从书法中学习用笔、墨的方法。

有人说王羲之喜欢鹅,意在模仿鹅颈转动的姿态,如人握笔运腕写字的样子。这正与讨论绘画如何用笔是一样的。所以,人们常说,善于绘画的人往往也善于书法,大概就是因为不管是绘画还是书法都要求转腕用笔不滞涩吧。

那么,如何用墨呢?可以用焦墨(纯墨不掺水),用宿墨(隔夜或放置更久的墨,因水分的蒸发而浓缩),用退墨(退去胶质的墨,即陈墨、古墨),用埃墨(墨汁在砚台放干后,用清水泡起研开的墨),等等,不一一列举,再者,一幅画的创作也不限于使用一种墨。

砚台可以用石制、瓦制,也可以用盆,用陶器的碎片。只要墨制作精良,并不一定要用东山和西山所产的墨料(东山指泰山等,西山指五台山等,其所产巨松是上等墨的原料)。

笔可以用尖的,圆的,粗的,细的,可以像针一样,也可以像刷子一样。

关于用墨,有时用淡墨,有时用浓墨,有时用焦墨,有时用宿墨,有时用退墨,有时用橱柜中的埃墨,有时则取青黑色的颜料与墨水混合使用。

用淡墨涂抹六七次而成的深色,墨色滋润而不易枯燥。用浓墨、焦墨来勾勒轮廓,松树、石头的棱角清晰明确。有了轮廓,再用混了青色的墨汁重叠描画,就会使墨色层次分明,如被雾气露水笼罩一般。

蘸着淡墨一层层旋转着画的技法,叫斡淡;用放平的笔锋一层层涂抹的技法,叫皴擦;用饱含水分的墨反复淋湿的技法,叫渲;用水和墨混合起来润泽画面的技法,叫刷;用笔头直下而缓慢提起的技法,叫捽;用整个笔端竖直落下而快速提起的技法,叫擢;用笔尖落下,叫点,点用于画人物、树叶等;随笔尖游走,叫画,画用于描绘建筑、松针等。

雪色:用浓淡墨作浓淡,但墨之色不一而染就。烟色:就缣素本色萦拂以淡水而痕之,不可见笔墨迹。风色:用黄土或埃墨而得之。土色:用淡墨,用埃墨而得之。石色:用青黛和墨而浅深取之。瀑布:用缣素本色,但焦墨作其旁以得之。水色:春绿,夏碧,秋青,冬黑。天色:春晃,夏苍,秋淡,冬黯。

画之处所,须冬燠夏凉,宏堂邃宇。画之致思,须百虑不干,神盘意豁。老杜诗所谓“五日画一水,十日画一石。能事不受相促迫,王宰始肯留真迹”,斯言得之矣。

雪色:用浓、淡墨相间的方法来描绘浓淡的效果,就要用不同的墨色来渲染烘托。烟色:在白色细绢上作画,利用画布的本色,用淡水清扫,留下淡淡的水痕就可以,不能看出笔墨的痕迹。

风色:用黄土或埃墨来表现。

土色:用淡墨或埃墨来表现。

石色:用青绿颜料混合浓淡不同的墨来表现。

瀑布:利用画布本身的颜色,用焦墨勾勒轮廓就可以。

水色:春天的水浅绿,夏天的水青绿,秋天的水清亮,冬天的水近黑。

天色:春天明亮,夏天深青,秋天浅淡,冬天昏暗。

作画的地方,要冬暖夏凉,环境开阔。作画时的思绪不能被杂念干扰到,要保持精神的安定与心胸的豁达。杜甫有诗说:五日画一水,十日画一石。能事不受相促迫,王宰始肯留真迹“,这说得中肯。

《画题》

  《世说》所载戴安道一事:安道就陈留范宣学,宣之读书、抄书,安道皆学,至于安道学画,宣乃以为无用而不喜。安道于是取《南都赋》为宣画其所赋,内前代衣冠、宫室,人物、鸟兽、草木、山川莫不毕具,而一一有所证据,有所征考。宣然后欢然从之,曰:“画之为有益如是。”然后重画。然则自帝王、名公、臣儒相袭而画,皆有所为而作也。如今成都周公礼殿有西晋益州刺史张收画三皇五帝三代至汉以来君臣圣贤人物,粲然满殿,令人识万古礼乐,故王右军恨不克见,而逮今士大夫之室。

则世之俗工下吏,矜眩细巧,又岂知古人于画事别有意旨哉。中间吾为试官,出“尧民击壤”题,其间人物却作今人巾帻。此不学之徒,不知古人学画之本意也。

山水画的价值不仅在于可以抒发情感与创造美感,还在于有一定的教化作用,”有所为而作“。

戴逵(东晋画家)向范宣(东晋学者)学习。范宣认为他学作画是无用的,直到戴逵找来《南都赋》并为范宣画出其中记载的事物,范宣才表示认同,说:“原来作画还有这样的价值。”

自古帝王、公卿、名公、巨儒代代相承地作画,都是为了达到一定的目的。比如成都周公礼殿保存的西晋张收所画的三皇五帝等圣贤画像,光彩夺目,布满殿宇,使人们能了解到历代的礼乐制度。

现在世俗的拙劣画手,只会卖弄雕虫小技,哪里懂得古人对绘画的寄托之意呢。

一种画春夏秋冬,各有始终晓暮之类,品意思物色,便当分解,况其间各有趣哉。其他不消拘四时。而经史诸子中故事,即又当各从临时所宜者为可。

画春夏秋冬之景,要开始、结束、清晨、黄昏,要品味其中的情态景物,要认真分析,何况不同状态之下的意境也不同呢。其他的题材则不必拘泥于四季的不同。但如果画经史子集中记载的故事,则要依据当时适当的场景来描绘。

谓如春有早春:《早春雪景》、《早春雨景》、《残雪早春》、《雪霁早春》、《雨霁早春》、《烟雨早春》、《寒云欲雨》、《春雨春霭》、《早春晓景》、《早春晚景》、《上日春山》、《春云欲雨》、《早春烟霭》、《春云出谷》、《满溪春溜》、《远溪春溜》、《春雨春风》(作斜风细雨)、《春山明丽》、《春云如白鹤》(非多谓如鹤形也,飞扬鹤之类,亦取自在尔),皆春题也。

《春云如白鹤》,并不是说春天的云形状如何像白鹤,而是飘荡的样子如飞扬的白鹤一样,自在从容。

  夏有夏山:《晴霁夏山》、《雨霁夏山》、《风雨夏山》、《早行夏山》、《村馆夏雨》、《山行夏山》、《林木怪石》、《夏山松石》、《平远夏山》、《雨过平远》、《浓云欲雨》、《骤风急雨》(又曰《飘风急雨》)、《夏山雨罢》、《云归夏雨》、《溪谷溅扑》、《夏山烟晓》、《夏山烟晚》、《夏日山居》、《夏云多奇峰》,皆夏题也。

  秋有:《初秋雨过》、《平远秋霁》(亦曰《秋山雨霁》)、《秋风雨霁》、《秋云下陇》、《秋烟出谷》、《秋风欲雨》(又曰《西风欲雨》)、《秋风细雨》、《西风骤雨》、《秋晚烟岚》、《秋山晓意》、《秋山晚照》、《秋晚平远》、《远水澄秋》、《疏林秋晚》、《秋景林石》、《秋景松石》、《平远秋景》,皆秋题也。

  冬有:《寒云欲雪》、《冬阴密雪》、《冬阴覆雪》、《朔风飘雪》、《山涧小雪》、《回溪远雪》、《雪后山家》、《雪中渔舍》、《舣舟沽酒》、《踏雪远沽》、《雪溪平远》、《风雪平远》、《绝磵霜松》、《松轩醉雪》、《水榭吟风》,皆冬题也。

  晓有:《春晓》、《秋晓》、《雨晓》、《雪晓》、《烟风晓色》、《秋烟晓色》、《春霭晓色》,皆晓题也。

  晚有:《春山晚照》、《雨过残照》、《雪晴残照》、《疏林晚照》、《平川返照》、《远水晚晴》、《暮山烟霭》、《僧归溪寺》、《客到酒家》,皆晚题也。

  松有:《双松》、《三松》、《五松》、《六松》、《怪木》、《古木》、《老木》、《垂岸怪木》、《垂崖古木》、《乔松》(至《一望松》,皆视寿用)、《青松》、《长松》、《一望松》。(作连山带岭一望不断之意,先子于一幅上为之:一老人以一手抚面前大松,作极引望之意。其老人若为寿星,所献之人云。)

《一望山》,意在山岭相连、一望不断。

  石有:《怪石》、《坡石》、《松石》(兼云松者也。)、《林石》(兼之林木。)、《秋江怪石》(怪石之在江岸者也,江上蓼花、蒹葭之致,可以映带远近,作一二也。)、《灵岩怪石》(怪石之在山岩用者也,山中松萝大木之致,可以映带随上下,作一二也。)、《松石平远》(作平远于松石旁,松石要大,平远要小,此小景也。)、《松石溅扑》(作溅扑于松石边,松石要凝重,溅扑要飞动,此小景也,大率分别浅深高下也。)

江岸之上的怪石,可以用狗尾草和芦苇之类的景致来点缀;山中的怪石,可以用松萝和大树之类的景致来点缀。在松石旁画平远的景致,则要把松石画得大些,把远景画得小些;在松石旁画溪涧,要把松石画得凝重,把溪涧画得飞动,区分深浅、高下。

  云有:《云横谷口》、《云出岩间》、《白云出岫》、《轻云下岭》。

  烟有:《烟横谷口》、《烟出乱山》、《暮霭平林》、《轻烟引素》、《春山烟岚》、《秋山烟霭》。

  水有:《回溪溅扑》、《松石溅扑》、《云岭飞泉》、《雨中瀑布》、《雪中瀑布》、《烟溪瀑布》、《远水鸣榔》、《云溪钓艇》。

  杂有:《水村渔舍》《凭高观耨》、《平沙落雁》、《溪桥酒家》、《修桥钓丝》、《樵苏》,皆杂题也。

《画格拾遗》

此篇为郭熙真迹介绍,简单易懂。配图与文不符,但亦是郭熙真迹。

  《早春晚烟》:骄阳初蒸,晨光欲动,晴山如翠,晓烟交碧,乍合乍离,或聚或散,变态不定,飘飖缭绕于丛林溪谷之间,曾莫知其涯际也。

  《风雨水石》:猛风骤发,大雨斜倾,瀑布飞空,奔湍射石,喷珠溅玉,交相溅乱,不知其源流之远近也。

  《古木平远》:层峦群立,怪木斜欹,影浸寒流,根蟠岸畔,轮囷万状,不可得而名也。

  《烟生乱山》:生绢六幅,皆作平远,亦人之所难。一障乱山,几数百里,烟岚绵联,乱山嶻嶭,矮林小寺,间见掩映,看之令人意兴无穷。此图乃平远中之尤物也。

  《朝阳树梢红》:缣素横长,六尺许。作近山、远山,山之前后人家、佛庙、津渡、桥,缕分脉剖,佳思丽景,不可殚言。惟是于浓岚积翠之间,以朱色而浅深之,大山腰横抹朱绿,傍达于后。平远林莽,烟云缥缈,一带之上,朱绿相异色,而轻重隐没相得。画出山中一番晓意,可谓奇作也。

  《西山走马图》:先子在邢州时作此付思。其山作秋意。于深山中数人,骤马出谷口,内一人坠于下,人马不大而神气如生。先子指之曰:“躁进者如此。”自此而下,乃一长板桥,有皂帻数人,乘款段而来者,先子指之曰:“恬退者如此。”又于峭壁之隈,青林之荫,半出一野艇,艇中蓬庵。庵中酒榼、书帙,庵前一露顶坦腹一人,若仰视白云,俯听流水,冥搜遐想之象。舟侧一夫理楫。先之指思曰:斯则又高矣。

家父在邢州作《西山走马》图。深山之中有几人,骑着快马奔出山谷,其中有一人跌落马下。人和马都画的不大,但栩栩如生。家父指着落马的人说:“狂躁冒进者如此。”自此而下,有一长坂桥,几个戴黑帽的人骑马缓行,家父指着他们说:“恬静淡泊如此。”峭壁之下,绿树成荫的地方,露出半条小船,船上有一草篷,篷中有酒杯、书卷,一露顶坦腹的人,像在仰视白云,俯听流水,遐想冥思。家父指着他说:“这样的境界高了。”

  《一望松》:先子以二尺余小绢作一老人倚杖岩前,在一大松下,自此后作无数松,大小相亚,转岭下涧,几千百松,一望不断。平昔未尝如此布署,此特为文潞公寿。意取公子孙联绵公相之义。潞公大喜。

一老人拄着拐杖站立在岩前的大松树下,大松树后面还有很多小松树,连接着山岭和深涧。这幅画是专为文潞公祝寿而作,意在祝文潞公子孙代代为公为相。

ps:《林泉高致》更完。码字不易,若需转载,请注明出处。错误之处,望提醒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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