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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在古人眼中实在葬不上吉祥之色,大凡沾上蓝色还带点儿恐怖。佛经中恶鬼的名字有叫蓝婆的,可能出于蓝色属最冷色调,塑像中常涂抹在脸上,用其色唬人;古代乡试中的考卷如遭污损或不合程式.考官会用蓝笔写明处分,称为蓝单,考生见蓝单则如丧考妣;唐人段成式在《酉阳杂俎·虫篇》记载“蓝蛇,首有大毒…南人以首合毒药,谓之蓝药。药人立死”听之悚然。

在中国古代陶瓷文明之路,蓝釉出现得几近最晚,唐代之前没有丝毫蓝色的釉彩迹象。从烧造的偶然性上讲,蓝色的出现极有可能,但工匠们没有意识要开掘蓝釉产品,所以直至唐早期,唐三彩的出现才让蓝釉谨慎登场。

蓝釉的出现应该与思想解放有关,大唐张扬的个性,开放的思想,使蓝釉出现时既抢了风头,又不喧宾夺主。在中华文明的传统文化队伍中,蓝釉姗姗来迟,踩着迟疑的脚步,缓慢地挤进这支队伍,希望与之同行;但蓝色实在太个别了,文学赋予它的社会角色很难轻易改变,尤其近乎黑的蓝色,带给社会的信息多为不祥,“身色皆蓝淀,情田尽虎狼”(《敦煌变文集·维摩诘经讲经文》)。

但历史的神奇就在于变化千变万化,令人始料不及,蓝釉的出现正是这样。

唐代蓝釉

唐代蓝釉为唐三彩仅见。三彩的主色调为黄绿白,蓝与黑少见。尤其以单色形式表现,黄绿白居多。初唐的早期三彩似乎还没意识到复色的表现能力,总是一板一眼地循规蹈矩,黄就是黄,绿就是绿,蓝就是蓝。

但黄绿两色自汉以来曾显赫一时,虽魏晋之后风光不在,但也从未彻底销声匿迹。这种低温铅釉陶不管是由外来输入还是本土生长的,都不妨碍它在釉陶领域的成就。黄绿两色所代表的生命特性,让中国人时常感到寒来暑往,秋收冬藏的周而复始,蓝色的突然闯入,今人看着耳目一新,也不如唐代人的感受强烈。

唐蓝釉高足盘

恭陵哀皇后墓出土偃师商城博物馆

年春,河南偃师恭陵哀皇后墓被盗.后追回文物约件,其中大部分是唐三彩。此墓纪年明确——唐垂拱三年(年).主人是唐高宗李治五子李弘(—年),曾立为太子,其为大名鼎鼎的武则天,李弘24岁暴死,有传言为武则天所害。他死后一年,其妃裴氏也悲愤死去,于垂拱三年合葬于恭陵。

此时尚在唐早期,三彩多为单色作品,复色作船亦显薄。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蓝釉作品的出现。三彩之蓝色色泽饱满莹润,给人以强烈的视觉感受。有意思的是蓝釉作品与黄绿两色并行,常常同一造型以不同色釉出现,给人以平分秋色之感,显然这是工匠刻意而为,也是社会风尚所致。

三彩之蓝釉开钴料呈色之先河。几百年后的元代蓝釉其呈色原理不过如此,并无新意。这是一种真正意义的蓝釉,色度饱和,充满了幻想。与先前汉文化所能接受的任何颜色都不同。这种梦幻般的蓝色后被文人命名为霁蓝,霁的本义按《说文》解释:雨止也。即雨过天晴。

唐蓝釉净瓶

河南博物院

雨过天晴是一种透亮的感觉,并不是颜色。河南博物院藏的蓝釉净瓶,其色深沉覆盖胎体,给人以无尽夜空的湛蓝之感,蓝得如此透彻。

以钴为呈色剂,让陶瓷呈现诱人的蓝色显然不是传统文化的常规审美。无论钻料来源何处,是中东阿拉伯地区还是国内甘肃、河北地区,这种与中国传统审美大相径庭的蓝色一定获得了某种启示。文化基因的突变从不会自身发出,往往受到外来文化侵入式的改良,从此焕然一新。中华文化包容性广泛的根本原因,则是文化形成的初期,文化的来源丰富,经过历练,最后形成了一种大家族式的文化。

唐蓝釉胡服女陶俑

国家博物馆

西亚地区在中世纪早期,文明发达,蓝色作为新崛起的伊斯兰文化的主色调,曾被广泛地运用到日常器皿以及清真寺院等建筑上。无论是陶器制品,还是玻璃制品,这种幽暗的蓝色都在传达伊斯兰文化的强烈信息,向世人表达这种蓝色所包含的文化内容。

漫长的古丝绸之路上,驼铃声声中将伊斯兰文化的主色调带到了中原大地,早夭的唐太子李弘把证据留在属于他的最后空间中,跨越0年后,偶然展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知道先人还有这样一段文化交往的浪漫,还有这样宽容大度的襟怀;面对近乎无限幽远的深蓝色,我们深知自己不过在无限中获得了有限的一点,在有限中体会到先人创造的乐趣。

唐三彩蓝釉驴

西安市文物保护研究所

蓝釉的表现力在唐三彩中出现了一道难题。除容器外,唐三彩极尽造型能力,将动物中的骆驼与马等,人物中的文武官员和仕女都制做得栩栩如生,且非常个性化。尤其骆驼与马,在色彩上追摹客观颜色,传神生动;官员与仕女亦是如此,衣著光鲜,色泽艳丽。但蓝色在动物中不见其色,在衣著上,国人传统也多有忌讳,多用于祭祀唐人自有办法。

国家博物馆藏三彩蓝釉驴,通体施蓝釉,仅鞍鞯施彩;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所也藏有一只,鞍鞯白彩,其驴蓝彩;两只驴均脖前伸,耳双耸,一副吃苦耐劳的神情。以常识论,驴未见蓝色,马与骆驼也未见,但为什么唐三彩中单单只有驴是蓝色的,而马与骆驼不见蓝的呢?

唐蓝釉陶驴

国家博物馆

可能是驴之本色灰黑实在没有艺术感染力与想像力,不像马有云锦之美,驼有暖黄之色,所以唐人就大胆将驴染蓝,甚至还将兔(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狮(日本出光美术馆藏)等动物染蓝,别出心裁。

唐蓝釉狮子

日本出光美术馆

衣著蓝色衣衫的人俑历代出士罕见,只有唐三彩中偶有发现。日本出光美术馆藏有一对蓝釉文官俑,著圆领长衫,一个带幞头,一个带风帽:圆领长衫汉魏之前多出于西域,有别于中原地区的交领,六朝之后渐人中原,多用于官吏。此对蓝釉文官俑,面相似为一胡一汉,官职有别,气定神闲。尤其深蓝色的衣衫给人以镇静祥和之感;以圆领胡服东进扩张的速度,在唐早期仍不失为一种官方的时尚。

唐蓝釉男子俑

日本出光美术馆

蓝釉以单一表现的力度在唐初不失为一种大胆的尝试,这个尝试似乎并太成功.否则无法解释单色蓝釉作品在唐中后期极为少见的现象。西域的蓝色文化发源于草原文化.与发源于农耕文化的绿(包括青)黄色多一份浪漫,少一份务实:农耕文化的基本思想就是耕种土地,养育五谷。土地为黄,作物为绿,在此黄此绿之中,农耕民族得以繁衍生息。

宋金蓝釉

宋代是找出唐代那么蓝的蓝釉的。宋代的美学原则不留有唐代宽容的空间,在追求颜色上总是小心翼翼的,宁亏毋盈。唐人之蓝是饱和之蓝,再留有渲染的余地,所以宋人在此止步,并使之销声迹;宋人之蓝完全抱有一种幻想,不知何时能成为现实。

宋代先有种近乎蓝色的釉色发明,这就是影青,对蓝而言,如影相随。但此蓝淡乎于白,科学上属白瓷,其呈色剂非钴而铁,所此蓝非蓝,白之微蓝矣。

再有就是孔雀蓝,准确称谓是孔雀绿。在今人眼中,此绿算是蓝,但在古人眼中,此蓝仍算是绿。早在宋朝,这种被后代称为珐华的琉璃制品应已有少量出现,但数量不会太多,并未流行。

北宋—金钧窑天蓝釉三足筒式炉

故宫博物院

那么宋金时期可以贴近蓝釉的陶瓷作品就剩下大名鼎鼎的钧窑。钧窑作分为官钧民钧,官钧作品近年多有争论,国际上已被划入明初之列,本文尊重分类,不做探究。拿么余下民钧作品中单色一类可划入蓝釉探讨。

由于钧窑明代之前不见文献记载.故钧窑之“钧”莫衷一是,一曰钨州之钧,二曰钧台之钧。金大定二十四年(年),始称钧州。对钧窑最为具体描绘的文献始于明朝中叶,多部文献称其“钧州窑”,然至明晚期万历年间,避万历皇帝朱翊钧之讳,钧州改为古称禹州。河南禹县自夏就宵古钧台,《左传》载:“夏启有钧台之飨。”故称钧台窑为钧窑亦算一说。

北宋钧窑天蓝釉六方花盆

故宫博物院

钧窑应分为两大类,一类为单色作品,天蓝色为主,亦见红釉:另类为色斑作品,另文探讨。天蓝釉作品由宋至金至元发扬光大,形成钧窑作品的主流,尤其以民间器皿为主,遍及华北地区。这类天蓝色作品的呈色原理与前面的唐之蓝釉和后面的元之蓝釉完全不同,它反倒与青釉同属家族,以铁呈色,只不过钧窑在烧造上出现了技术革命,乳光釉使它的蓝光散射,有“异光”,美不胜收。

钧窑碗盘常见,金元作品为多。碗敛口,深腹,小圈足的造型为时代标准.盘又有折沿浅腹者,单色与色斑装饰并行,整器观赏性大于实用性,明显看出宋金时期的文人的审美追求。

宋钧窑长颈瓶

故宫博物院

故宫博物院藏有一只钧窑长颈瓶,造型流行于宋金时期。这类俗称胆式瓶的造型有玉壶春瓶之俗韵,无玉壶春瓶之内涵。但此瓶之美色匀称如酥,让人的注意力从造型中移开,以釉色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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