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向云端看另一片天
走访英国,大概可以说成是夙愿。丘吉尔、达尔文、莎士比亚、牛顿、霍金、拜伦、迈克尔.克劳福德,这样一些代表人物如雷贯耳;《哈利波特》和它的作者J.K.罗琳,还有温德米尔湖畔的彼得兔深入人心;如同诡异天气的另类电影《猜火车》,史诗般的影片《英国病人》,还有特别喜欢的苏格兰独立战争题材影片《勇敢的心》,让我记住了威廉.华莱士;不得不说的还有牛津和剑桥,以及游学且写下了《再别康桥》的徐志摩等等。当陆续接触了这些典型的英伦元素,当在欠发达的东南亚国家走过,当切实地感觉到脚下的步伐铿锵有力时,我很想去亲眼看一看,发达的老牌资本主义国家,那个工业革命的发源地,那个曾殖民美国的英国现今如何。 1 Manchester,有棉都(Cottonpolis)、北方之都(CapitaloftheNorth)、第二城(Secondcity)、仓库之城(WarehouseCity)之称的曼彻斯特,其市区总人口在英国排名第二,仅次于伦敦。它是工业革命的诞生地,也是全球第一个工业化城市,目前是英国的物联网示范城市。当然,亦是当之无愧的足球之城,老特拉福德球场不容错过。 空气清新宜人,有些凉意,但很舒服。朝霞晕染上淡淡的蓝色,晨曦初现。途中绿荫葱翠,金灿灿的朝阳透过缝隙进入眼帘,枝叶被染上了枫叶的红黄色,舒适宜人。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深秋。沿途的草坪广袤无垠,层次分明。成群的牛羊像被一把洒在了无际的草毯上,穿着衣服的马一定少见,农场主是个不错的差事。 提到彼得兔,一定会想到温德米尔湖,它位于英国中部湖区国家公园,这里也曾拍摄过哈利波特。它是英国最狭长的湖泊,星罗棋布,绿意盎然,碎花点缀,湖边小屋古香古色,实景就已经是梦中童话的世界,诞生了彼得兔一点也不奇怪。 “我孤独地游荡,像一朵白云在山丘和谷地上飘荡,忽然间我看见一群金色的水仙花迎春开放……。”居住在湖区的浪漫主义诗人威廉.沃兹沃思曾这样描述湖区的美。 连绵起伏的群山、翠绿参天的古树,天鹅绒般的草坪,丝般随风起伏的湖面。千帆竞渡,海鸟翔集,这是一幅刚刚落笔的水彩画,欧式乡村风的房屋点缀其间,在忽晴忽云的光影中多了几分幻化莫测,悠游一番,内心丰沛。鹅、鸭子、鸽子在湖边与人嬉戏,体态笨拙或轻盈,闲适自足。 炸鱼薯条,久负盛名的英国食物,除了营养不均也无多少挑剔之处。 温润如玉,以此来描述温德米尔小镇是恰当的。被鲜花、绿意和宁静包裹,随意走走,换来的也是满心清爽。踱进路边的精致小店一坐,冰淇淋店里新奇尝试,被英国人奉为上品的火鸡肉看起来惨白,佐以煎土豆、胡萝卜、青豆和豆角,烹调方法之简单,果然不得我国人之青睐。 晚餐后驱车入住苏格兰南部的小镇,果然地广人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里的酒店统一不提供一次性牙膏牙刷和拖鞋,但退房时也不查房,契约精神首先提倡互相信任和尊重,全凭自觉,如果被处罚也将会非常严厉。 2 清晨的苏格兰小镇宁静优美。华莱士的故乡,广袤天地间似乎还听得到铁戈马蹄,却已然了无腥风血雨。 爱丁堡,这个“北方雅典娜”,被当地的一位作家如此称道:“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称为王国首屈一指的地方,没有比这里更高贵迷人的景色。”不含糊地分为老城和新城。 老城,以爱丁堡城堡为中心占据,环绕着优美的鹅卵石甬道把苏格兰的过去和现在巧然区分。这座著名欧式城堡位于死火山的花岗岩顶,在6世纪时成为皇室城堡,至16世纪,虽已不是皇室的主要住所,却依然是苏格兰的重要象征。置身于此,俨然踏入了荧幕中的中世纪。沿着皇家大道进入,正门一侧一定是华莱士的雕塑,我必须与心目中的英雄合影。沿坡旋绕而上分为LowerWard、MiddleWard和UpperWard。较重要的有圣玛格丽特礼拜堂(St.Margaret’sChapel),据说是最古老的建筑,而城堡内的军事监狱曾囚禁拿破仑的军队,墙体上留存有法国士兵的抓痕。年设计的苏格兰王冠,与皇杖、宝剑等置于宫殿内。 新城则不同,是优雅的乔治亚设计风格。它有巴洛克的曲线形态,又有洛可可的装饰要素,文艺复兴流传下来的古典主义真是发扬光大。随便走在一条街道上,也一定会被远处碉堡上时隐时现的城垛,冰冷的火山峰和高耸的山峦所慑服。 看过《不列颠去前行》这部纪录片,其中讲到苏格兰时,会这样介绍,苏格兰人把钓鱼当成一种运动,几乎没有人会把钓到的鱼带走。而且毛线编织是苏格兰人民最温暖的家庭活动。大概遍地牧场,以Kiltane、Johnston为代表的羊绒制品是苏格兰的特色之一。 来苏格兰也不能错过远近驰名的威士忌,主要产区为Highland、Lowland、Islay和Campbelltown。其中高地的Speyside最为著名。 哈吉斯Haggis是在当地人的餐厅才有的,被称为“暗黑料理”,其实是羊杂,混合了燕麦、洋葱和调味料,在羊内脏里煮到鼓胀,味道咸辣浓烈,与之搭配的是土豆泥和萝卜泥。苏格兰人每年一月份都会纪念农民诗人罗伯特.彭斯,而吃这种食物搭配他的诗是最苏格兰的吃法,异域风情有点独特。 不乏有人会去大象咖啡馆寻找J.K.罗琳曾习惯坐的位置,不知道会不会闪现《哈利波特》兄弟作的灵感。而我们也有另一种选择,苏格兰农夫市集品牌“Oink烤猪三明治”。Oink是猪叫声,LOGO是逗趣的小猪线条,苏格兰式的幽默,粉可爱。14小时慢火烤制,OinkScottishHogRoast橱窗的特色就是还原食物的原型。有黑、白面包可以选择,Size决定烤肉的分量,酱料有洋葱+鼠尾草(OnionSage)、苹果、Cheese、辣味(ChiliRelish)和哈吉斯(Haggis)。它就是英式的肉夹馍,但别有风味。 我们还找到了格子裙和风笛,在RoseStreet的酒吧里小酌,这样的烈酒不太习惯,但苏格兰的元素一应俱全。 同样的时空,大街上各色着装一应俱全。还会不经意地看到穿着绒裤的小宝贝把光脚丫大摇大摆地露在推车外,好不欢乐。 直到在入住的小镇四周闲逛,从其不起眼的路边设施与施工,我大略知晓了海棉城市理念在这里的应用。这套新的雨洪管理概念,下雨时吸水、蓄水、渗水、净水,需要时释放加以利用,使城市在适应环境变化和应对自然灾害方面具有更好的弹性。空气好不好,一天下来,看看鞋子,用皮肤和头发感受一下便知,绝对惊喜。 3 优雅的清晨前往约克。非常享受在路上,有音乐,目及之处辽远得美不胜收。丘陵起伏间平滑的弧线自然天成。你一定会发现,无论多么一望无际的牧场,临近马路边缘也一定设置低矮灌木围栏,一切井然有序。 远处,青黛连绵,暖橙晕染,眼见却无法尽述的美。飞鸟点缀在天地分界线处,羊群在绿油油的绒毯上仿若繁星点点,即视画面。 York,也许你会想到NewYork,没错,纽约就是部分约克人后来新建的城市,而它也承载了英帝国厚重的历史。克利福德塔和罗马古城墙是约克这座历史古城的最好见证者。这座最长的中世纪古城墙呈正方形,以约克大教堂为中心环绕着整个约克。 作为现存最大的中世纪哥特式教堂,约克大教堂耗费了多年才建成。因为廊柱的设计,可以设置很大的窗户,于是,相应的,该教堂东南的一整片彩色玻璃是全世界最大的彩绘玻璃窗。北翼是早期英伦风格,前厅和小礼堂则偏重巴洛克式。大厅很多人一定觉得眼熟,《哈利波特》中的霍格沃茨大厅即在此。 历史的痕迹总是无法磨灭,它有体温,有呼吸,它微微的叹息和呼之欲出的眼神就在那里。流经约克的欧斯河悠扬缓慢,保存完好的中世纪街道Shambles几多曲折。 英式红茶声名远扬,配合约克小镇的古典气息再好不过。年至今的BettysCaféandTeaRooms环境古朴,白衬衫黑围裙的侍者如影片中的贵族管家,Traditionalafternoontea,色泽透亮,口感莹润,分门别类的茶具让你在滤茶时自然沉静,留一段静谧时光。 4 几天来,或阴或晴,却始终如一,在天气多变的英国这实属不易。去剑桥的路上,终于下雨。道边的树木从翠绿、墨绿、橙黄、到杏黄、深褐色,各自诠释着与众不同,彰显与季节的呼应。然后,路的尽头,就是剑桥,诞生了最多诺贝尔学者的剑桥,第一眼便觉此地应有历史。 位于剑桥镇的剑桥大学散落在该镇的各个角落。剑河(RiverCam)流经于此,徜徉其中,聆听“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岸边尽是剑桥大学各学院的典型建筑。剑桥著名还缘于徐志摩与林徽因,缘于那首《再别康桥》。最新的研究结果表明,剑河上的叹息桥就是康桥的原型。 国王学院(King’sCollege)是这里最有名的学院之一,年由亨利六世设立,最初的学生都来自皇家伊顿公学,其恢弘的礼拜堂已成为地标性建筑,徐志摩似乎就在这个学院。 脚印留在了国王学院,驻足于那块石碑,牛顿的苹果树在圣三一学院一侧凭栏而立。只叹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5 没有广告牌,没有高架桥,马路是约年前的马车道,除了中心地带及新区有一些高层建筑,其他高层寥寥,古朴居多,只是因历史久远,总有正在修缮的。低保收入者可以住在公寓,买不起住宅的可以买条船,在泰晤士河岸边自如生活。西区是富人区,南区为黑人区,东区是印巴人居住。鸽子在广场或楼层间自由活动。这就是伦敦。 气温宜人的清晨,享用一顿地道早餐,眼见的都是英伦风格传递给我们的鲜明感。这种风格以自然、优雅、含蓄、高贵为特点。伦敦大街上少有那些形色匆匆的身影,虽然各自独立,不像国人那样成群结队,但若尝试交流也是友好和善,而且而且,地道的伦敦音非常好听。 大本钟,白金汉宫,伦敦塔是这里的地标。西敏寺(WestminsterAbbey),即威斯敏斯特修道院,毗邻国会大厦,作为皇家大教堂,其地位显赫。它既是国教礼拜堂,又是历代国王加冕及王室成员举行婚礼的地方,还是国葬陵墓。这里安葬着如牛顿、达尔文、丘吉尔等。 英国历经了10个王朝,现任王室姓温莎,温莎城堡就是皇室周末度假的行宫。区分皇室住在白金汉宫还是温莎城堡,只需要看看皇室的旗子挂在哪里。 大英博物馆,可以说,来到英国,最期望的便是这里。其实它似乎不比我们的国家博物馆大多少,甚至因为陈列的藏品多略显拥挤。但这里哪怕目前馆内展出的6万多件已是至宝,还有地下室用于研究的,据说馆藏达万件。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定是不能轻易看到的。 罗塞塔石碑(Rosettestone)是该馆的镇馆三宝之一。一块同时刻有古埃及象形文、阿拉伯草书及古希腊文的玄武岩石碑,是解密古埃及文明的钥匙。 中国瓷器北白南青,在这里的中国瓷器馆内有五大官窑精品,其中大维德花瓶(TheDavidVases)大概是现存最重要的青花瓷器物,其顶部的铭文可追溯到年。 表情呆萌的路易斯西洋棋,由海象牙和鲸鱼齿制作。哈利波特迷又该惊喜了,没错,在其第一部的尾声,那个场景的灵感来源即来于此。 巨型牛身人面带翼石像,是亚述王国位于城门,保护国王和王宫的神灵。 拉美西斯二世头像是埃及艺术的代表,看到它,不免觉得似曾相识,因为影视。 黑格尔曾说,在有教养的欧洲人心中,一提到希腊,就会涌起一种家园感。看到希腊人像艺术,不免要跟罗马艺术加以比较。希腊人像没有瞳孔,自信、坦荡、从容、淡定。大多采用干净柔和的白色大理石,细腻精致之感顿生。雕塑比例趋近真人,姿势不再单一,常常凹造型。不强调是神,但一定唯美、写意。其艺术巅峰就以雅典帕特农神殿为代表,对神话人物的刻画各具其特点。而罗马艺术则是求真务实的典范。 伦敦人的生活离不开地铁、火车。年,伦敦有了第一条地铁线路,可想而知,在这里能见到地铁的始祖。这里的地铁既不安检,人工也不查看,全凭自觉,这大概也是契约精神使然,于是新闻常常报道的伦敦地铁爆炸事件,也不足为奇了。 6 到过剑桥,一定不能不来牛津。这两所英国大名鼎鼎的高等学府,前者以自由著称,后者以严谨闻名。而正是从牛津出去的一些人,创办了最初的剑桥。剑桥,是城市之中有大学,先有剑桥镇。而牛津则是大学之中有城市,先有牛津大学。牛津郡就是牛津省,而牛津则是省会。 沿途又走进了油画,阳光毫不吝啬地洒下,坐在路边小店外的椅子上晒太阳听音乐,体会一番小镇的安闲舒适。 来之前做功课时,特意了解了一下英伦风格建筑,其特点鲜明:多重人字形木质坡屋顶,坚固耐用,整栋建筑显得更大气、自然;凸肚窗、角塔、进深较大的入口和宽广的门廊等细节,别有味道;圆形角楼与正面不对称的设计使其展现出独特的美,带着浓浓的欧式乡村味道;底部好手工的砖砌墙让房屋外墙的上下两部分看起来不一样,带有皇室贵族的气息。 聪明人变成了痴愚,是一条最容易上钩的游鱼;因为他凭恃才高学广,看不见自己的狂妄。愚人的蠢事算不得稀奇,聪明人的蠢事才叫人笑痛肚皮;因为他用全副的本领,证明他自己的愚笨。——莎士比亚《爱的徒劳》 越读莎翁的作品,越能感知其用语精准。莎士比亚出生的地方,埃文河畔斯特拉福德Stratford-upon-Avon。这个小镇的名字够长。晚年的莎翁选择落叶归根,哪怕初来乍到,也很容易理解。所走过的每个英国小镇,也许因为风景,也许因为人文,也许因为历史,也许因为名校,就如这里因为伟大的莎翁,却一样美不胜收。 后记 老同学久别重逢,在异国他乡,实属难得。聊起当时选择来英国,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那些电影中出现过的阳光下铺满落叶美如画的英国小镇真的就那样呈现了。不必说,这里的人生活安逸,因为良好的自然环境和社会保障体系,孩子们从小到大也都是在一种契约精神范畴内有教养地自由成长。想必发现美、欣赏美、保持快乐、独立和思考是不变的主旨。但同时,身在卡迪夫大学的他,已经在英国待了6年,对于不适应不习惯的方面也深有体会。契约精神在尊重人权的同时,并不能有效发挥个人的主观能动性,例如工作中是否取得好的业绩全靠自觉,因为收入是由资历、职位决定,而并不取决于科研成果和业绩。那些真正取得卓越成就的无疑是真正热爱研究的一群人,这恐怕也解释了为什么这里会诞生那么多诺贝尔奖得主。在这里,考入剑桥和牛津,对于在中国学习了十几年的学生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而对当地人却不尽然。看到国内家人及朋友的孩子从小受到的教育及掌握的各类知识,被培训的各类技能,对比他的小孩似乎整天被带着玩,他会为他们的以后担忧。可他又是否知道,那些信仰鞭策教育的人其实不相信孩童的自动好学,而英国大学内普遍宽进严出的体制,谁又能真正说清楚何种更胜一筹,各有利弊罢了。 英国,它的美,我已领略。它的无奇,它的传统守旧,它的嬉皮士式的反叛,我不诧异。它融入日常中的先进理念,它在学术领域中的不可企及的卓越,它对世界瑰宝有先见之明的保护,我顶礼膜拜。在这里,我看到过装扮精致的银发老妇人步履坚定地登上温莎城堡,在她们心里自己就是女王。在这里,可以随意看到过去在哪里。行走,尝试,感受,发现,原来如此。 跟随着时光启程,所有的路过也是某种抵达。所有记录下的,浓墨重彩,粗犷圆柔,都是在自由呼吸。当经历渗入骨髓,自我日渐丰盈,我们就越有能力更好地去甄别、选择和决定。 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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