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云山下海嘎氹之殇

文/黄戈

海嘎氹位于望云山南面山脚之下，头顶硐脑峡谷，脚踩石料冲。

海嘎氹分老屋场与新铺街两部分。老屋场品字型木材结构，有精致的槽门，建于清代，有两百来年历史，是石料冲三大风水院落之一。新铺街始建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形成一条几百米长的民宅长街，有长厅檐柱。

海嘎氹背倚青竹山，门绕辰溪水，面对曾家坳。翠竹婆娑，青松林立，溪水潺潺，鸟语花香。清晨云蒸霞蔚，夕照青黛分明；春季百鸟鸣和，夏季风幽凉爽，秋天红枫熏醉，冬天雾凇晶莹。

三十年前很长一段时间，海嘎氹在我们当地都是熠熠生辉的风水宝地。海嘎氹盛产木材楠竹，相对于其他森林产地，海嘎氹海拔不高，进山道路平坦通畅。在木材楠竹是市场宠儿的年代，海嘎氹天时地利，财源如细水长流，天长地久。在大部分地区还没解决温饱问题的时代，海嘎氹人民已经是衣食无忧，摇着扇子笑看门前川流不息的打柴队伍，品着茶与木材楠竹商人讨价还价。男贵于凰，坐等玉女上门来；女珍于凤，一应嫁妆风光几条冲。

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时代风云，变幻莫测。不知何时起，木材楠竹逐渐退出市场。锁在山谷中的海嘎氹，山多田少，交通不便，财源日渐衰微。也不知从何时起，海嘎氹的人们渐渐整户整户外迁。他们凭借过去的积累有条件外迁落户，他们有政府政策支持选择宜居的地方。

儿时，我们一班朋友是海嘎氹打柴割草的常客。现在退休还乡，兴之趣起，邀约三五个，常常去探寻儿时打柴的路，探访记忆中深山的人家。

在茂盛的森林里寻找被水泥路切碎的打柴路，给了我们无限的乐趣。看到无数的村寨耸立着现代化的楼房，我们无比欣慰。只有走进海嘎氹，我们才觉得无比的苍凉。原来一个上百口人的建制村落，现在已只剩下一户人家。一问，是原来拿着长长水烟杆抽烟的水三爷的媳妇。她住在村口，儿子媳妇在下面几百米的地方修了楼房，她说一个人图个清静，舍不得老地方。儿子媳妇离得近，照顾起来也方便。

让我们唏嘘的是，尽管海嘎氹的古树群已不见，长厅已破败，熟悉的村民已搬离，但大多房屋并没拆除，只是年久失修，只是房前屋后已铺满针荆。

我们在想，海嘎氹山青水秀，老院舍的房屋基本依旧，能不能保护性的开发，修缮一新，建成休闲避暑的山庄？能不能重整旗鼓，创造出与之前不一般的辉煌？

一天，我独自从海嘎氹下来，突遇阵雨，正准备找户人家避雨时，一辆面的嘎然停在我的身旁：“黄总，快上车，我送你。”原来是腊树湾的小王，经常见我散步，爱打招呼的一个小伙子，他见我一个人走在雨中，特意开着车赶来送我一程。

小王善谈，他告诉我，他就是海嘎氹的第二代移民，十一岁从海嘎氹迁出来，今年三十六岁了。他们当时迁出，是因为常有野猪生事，什么庄稼都被野猪破坏掉了。然后他笑着说，现在政府精准扶贫，再过几个月，一条5.5米宽的水泥路就会直通海嘎氹。他们几个年轻人，还想回迁海嘎氹呢，只是现在还资金不足。我问他们有什么打算，他兴奋地介绍，他们规划了三个项目：一是就地取材，利用楠竹办个竹艺厂；二是利用野猪与家猪杂交，办个特种猪养殖场；三是对接望云山景区开发，与卢公仙人洞联手打造农家乐。“黄总你见多识广，到时给我们出出主意哦！”

这个八零后青年的信心感染了我！我坚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信心比黄金更重要，有了这班有志在远方的青年一代，也许不久的将来，美丽的海嘎氹又将是人间的一处天堂。

年6月初作于隆回老家

年7月修改于隆回老家

作者简介：黄戈，曾就读于湖南一师、西南财大，法学学士，经济师。高级职业经理人与金融高管。爱好文学，娄底作家协会会员，曾任娄底作协特聃副主席。作品散见各类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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